苏柠警惕起来，正想留心他有什么后招，对方忽然唤了一句：“大人救我，我愿意付出积累三百年的能量！”
一只手落到苏柠肩头。
终年刚要长舒一口气，却发现苏柠神情比他还放松。
熟悉的气息就在身后。
苏柠往后靠去，低着眉眼轻笑：“真不好意思，你这个救兵，是我师父。”
“你身上可真脏。”
又是黑水又是血迹的，无比斑驳。
连苍表情嫌弃，动作却十分小心地充当起人体支架，继续帮她建立与这个位面的循环。
“一味掠夺只是最下乘的做法，你再多吸点就会被当成害虫直接抹杀，只有把自己融入进去，才能勉强算作成功。”
苏柠点点头：“谢谢师父教导。”
终年震惊地瞪大双眸：“你们……”
连苍像是才注意到他，脸上多了些诚挚：“刚刚多谢你把我接引进来了。”
本来还需要花一段时间定位的。
没想到刚出天使位面，就有人直接告知了他这片方位。
“别再废话了，”苏柠感受着身体的变化，语气隐隐有些催促：“我为什么杀不死他？”
她现在相当于一个能量中转站。
位面循环的能量经过她的身体，再回到整片世界，但总有小部分被吸收。
过不了多久还是会飞升上界。
“他啊，虽然他的弱点藏得很深……”
终年墨色的眼瞳巨震，似是不敢相信对方就这么出卖同类，出声打断：“你已脱离三界，为何还要有所牵绊？”
在他看来，他们就应该高高在上，俯视这亿万世界的生灵。
“我也不想，”红衣男人圈住苏柠，下巴垫在她肩上，眼眸透着餍足之色，“但控制不住。”
苏柠一秒推开他。
连苍并不生气，笑眯眯地开口：“他的弱点我不清楚，但你可以挖掉他的心脏，提炼出一滴心头血，我教你怎么控制。”
“你就不怕她也反过来对付你吗？”终年撑着半边身子，慢慢向后挪动。
“为什么要怕？”似是怕苏柠不清楚心头血的作用，连苍没有半点犹豫地补充：“我保证他能乖得跟狗一样。”
.
颜欢视线恢复正常。
她摔坐在地上，清新的空气涌来，鼻尖萦绕着的血腥气息淡了不少。
周围是缺胳膊少腿、或是经历了某种折磨的人类修士。
“你还好么？”浅淡温和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颜欢感觉有一股灵气支撑着她从地上站起。
她对这个声音不算陌生。
“师姐！”颜欢惊喜地回过头，眼眸充满感激：“谢谢你救了我，我是颜欢，之前我们见过的。”
连苍抱臂立在不远处，略显阴恻恻地开口：“别乱攀关系。”
如果不是正眼看过去，颜欢压根儿感知不到那边还有个人。
她打量了几眼。
比神界的神君还好看，勉强跟自己的师姐登对，想来实力也不弱。
“这位是师姐的……”道侣么？
她话还没说完，那边一身红衣的男人迫不及待地提醒：“她不是你师姐，我才是她师父，唯一的师父。”
“是的。”苏柠轻轻点头，转身唤醒这些修士。
“这样啊，我还以为是师姐的道侣。”
连苍神色突变。
他张了张口，但已经来不及了。
“你误会了。”
苏柠解释一声，看向醒过来的修士们：“诸位已经脱离了魔窟，是选择懦弱地自尽，还是拿起手中的刀复仇，皆由你们自己决定。”
一名金丹期的女性修者迷茫地眨了眨眼，缓慢抬头。
碧蓝色的天空水洗一般明亮澈净。
“我……活下来了？”
她趴在地上干呕几声，声嘶力竭地哭喊起来。
颜欢眼底多了些同情。
如果不是师姐，她的下场不比她们好到哪去，甚至会更差。
想到这个，颜欢突然回忆起系统之前所说的话，忍不住在心底问道：“系统，师姐就是你找来救我的人吗？”
万人迷系统瑟瑟发抖，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颜欢又问了几声，依旧没有任何回音。
奇怪，系统这是断线了？
苏柠站得笔直，刻意压低的声音沉稳又充满力量感：“是的，你们都活下来了。”
这一声像是倾泻情绪的开关，有人嚎啕发泄，有人低声啜泣，当然，也有不少已经精神失常的，对着空气疯狂劈砍。
苏柠任由他们释放，转身进了树丛。
看着跟来的连苍，苏柠拍了拍身侧：“谢谢师父出手，要是没你，我只能赶在飞升前灭了那些生物。”
现在不仅实力被那滴心头血牢牢锁住，就连身体也恢复了巅峰状态。
连苍眸底多了丝不易察觉的喜意。
他飞快地坐下，表情矜持：“你现在也可以灭，赶快完成任务，然后再好好谢我。”
“没那么快，”苏柠摇了摇头，“灭了他们，妖族就是人族的对立面，一样要互相杀戮，不如给他们找个共同的对手。”
这是位面衍生的剧情，不可更改。
现在两族因为外力站在了同一立场，比起自相残杀，苏柠更希望男女主能在战斗结束后飞升。
“何况，我若是替他们灭掉这些生物，不保证其他人会不会忌惮一个有能力掌控他们生命的我。”
连苍眉峰蹙起：“那你来救，任务完成后，我再替你灭世。”
“你当这是玩游戏？”苏柠瞥了他一眼，转移话题，“帮了我这么多，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我想——”
“大人！”有伤者拖着病体走近，声音坚定而洪亮：“我等还愿意参与战斗，为自己复仇，为亲人复仇。”
苏柠站起身，目光落在紧跟而来的修士们，带着意料之外的满意：“你们做得很好。”
她抬起手掌，治愈的力量从位面核心传递出，再由掌心释放，笼罩了这群人。
“现在你们可以拿着自己的武器去域外战场了。”
众人脸上满是激动，不知是谁“扑通”一声跪下，像是引发了连锁反应，纷纷拜别苏柠。
苏柠侧身避开，回过头道：“师父要跟我一起么？”
“不去！”连苍磨了磨后槽牙，视线停在她唇上，“我累了，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