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维亮知道严朗回省城了？这的确不是个好消息。
以班琪对田维亮的了解，他一定会随时关注严朗的动态，伺机而动。
田维亮这人的胜负欲很强，不然十几年后也不会逆势而为，明知道抑制房价是大势所趋，还心存侥幸，快马加鞭要赶在政策出台前上市圈钱。
这一天，刚好是28号金湖悦景发工资的日子。
各部门依次被叫到财务室领钱。轮到班琪和杨桃时，已经是销售部的最后一个，她们敲门进了财务室，出纳已经在收尾了。
“来，这是你们的工资条，核对一下数额，没问题就签字吧！”
年轻出纳这句话今天不知说了多少遍，语气都有点懒洋洋的了。
班琪粗略看了一眼，最后实发那里，是元。班琪向出纳借计算器又快速按了一遍：“小纯姐，怎么少了一千呢？”
“啊，是吗？”出纳看了一眼：“哦，我想起来了，刚才田总说你们绩效一个人扣五百，具体原因没说，你们有异议的话就去找田总吧！”
说着，在扣除那一栏用笔填上1000。
班琪和杨桃对视一眼：“行，那我们先去问问田总。”
兴致勃勃的上楼，却发现工资被扣了。
出了财务室的门。杨桃就有点下头：“田总什么意思啊？故意的？”
班琪也吐出一口浊气：“八成是，去问问呗！”
二楼的另一边，就是营销总监的专属办公室。之前她们整理严朗做的省城市场资料，还有用电脑，就是在这间办公室。
敲了几下门，里头没有回应，应该是没人。
班琪和杨桃又下楼去找曲文文，却被告知田维亮今天有事不来售楼处。
“我们的合同是签到今天，是想让我们明天再过来一趟吗？”
曲文文瞟了杨桃一眼：“不想等？那就直接签字走人呗！”
班琪“哦——”了一声，尾音拖得很长：“这种事田总都告诉曲经理呀？曲经理和田总的关系……很亲密嘛！”
曲文文没想到被班琪一个小孩一秒看穿还直接点破，下意识脸红反驳：“你别乱说啊！我和田总……”
“我也没说你和田总怎么样了，我就是想提醒曲经理，你是甲方，他是乙方，关系太亲密了，你说黄总会怎么想？”
曲文文看着班琪，好像从来没认识过她一般：一直以来曲文文都觉得班琪是一个干劲十足的年轻人，美貌和智慧让她运气比别人好……
而这一刻，曲文文承认自己看走眼了。班琪刚刚表现出来的不是小聪明，而是真老道！
回到水吧，杨桃忍不住问班琪：“她会不会去和田总告状？”
班琪不甚在意：“谁知道呢？她最好别去。”
“为什么？”
班琪笑笑：“田维亮这个人自命不凡，如果曲文文连咱俩都搞不定，那她在田维亮的眼里就是蠢，田维亮是不会继续跟她纠缠不清的。”
“曲经理确实不太聪明……”好人坏人都分不清，不是蠢是什么？
呃……
杨桃突然想到自己那个预言梦……曾经自己也是被蠢死的吧？
不不不，这不是重点：“琪，那我们明天要怎么跟他谈？”
田维亮段位太高，不是自己能玩转的！对于这点，某桃很识时务。
“我猜他明天也不会露面。”
杨桃……
结果，真让班琪说着了。
田维亮不仅28号当天没露面，29号也没露面。
如果不是早有心理准备，杨桃觉得，自己会开始自我怀疑……
“在心理极限时间之内出现，那就是还想谈。如果今天下午还不出现，那就是想撕破脸了。”30号早上，班琪这样说。
虽然钱扣的不多，却显示了他田总的威慑。
杨桃也被惹出了真气：“打手机不接，售楼处也不回，我真想一状告到黄总那儿去！”
“那一千块钱我可以不要，就当我买个教训了。但我得让黄总知道，以后我们不为金湖悦景工作，不是我们不知感恩，是他的田总监的所作所为太伤人！”
班琪笑她是小孩逞一时之气：“销售是宁伤身体，也不伤利益的。你说的做法，在旁人看来，确实是性情中人……”
“不过桃子，你有没有想过？这种情绪化的行为，交朋友的时候很好。在职场上，如果你是黄总，遇到这样的员工，你会怎么做？”
“琪，如果你是黄总，会怎么做？”这次，杨桃更想知道班琪的想法。
“我会把那一千块如数发放，敲锣打鼓把你送走，然后直接把你拉进黑名单。”
见桃子不解，班琪解释道：“和能统帅一个部门的营销总监相比，一个兼职销售并不算什么。而且还是一个能捅破天的销售，就更是不安定因素。”
“除非你还有别的价值，否则花心思在你身上就是付出额外的时间成本……”
杨桃抿嘴点头：“站在黄总的立场，果然还是要从大局着眼的。”
班琪像宠女儿似的摸摸她的头：“我们探讨这些，不是为了揣摩领导的心思，而是尝试审时度势，知道忍耐有忍耐的好处，闹翻有闹翻的畅快。”
杨桃点头受教：“我明白，庖丁解牛，游刃有余，是不是？”
班琪眼前一亮：“哎？你还别说哈！这生存的智慧，果然语文书里早就教给我们了……”
从小背诵那么多课文，就是备着有朝一日想不通的时候自渡的嘛！
怪不得有很多理科前辈到了晚年都转头研究文学，估计是沉淀了几十年生活智慧，在经典之中得到共鸣和升华，就自然而然的沉浸其中……
同在省城，田维亮显然还是想留一线的。
30号下午，他果然回了售楼处，还直接叫班琪杨桃跟他上楼。
进了办公室，田维亮就连声告罪，说自己这几天忙着跟广告制作方见面，都没空回来，今天好容易下午有空，晚上还要去喷绘公司……
班琪未语先笑，先对田维亮日理万机表示理解，紧接着就直奔主题：
“田总，您若不想我们再来金湖悦景可以直说，不用表面上劝黄总留我们，转身就扣我们的绩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