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迅速被掠夺，何熙妍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脸色很快就被憋红，脑海里只剩下“死了就能够醒来”这句话。
与此同时，拥有同样状态的还有柯牧之他们。
柯牧之原本正在修炼，歌声的出现让他心中回忆起了以前的日子。
他是五六岁的模样，因天生异瞳，被邻居和其他孩子讨厌。
“这孩子眼睛怎么这样啊？”
“是啊是啊，看着也太恶心了，像个怪物。”
“我妈妈说你是怪物，我妈妈不让跟怪物玩！”
“走开！快走开！丑死的大怪物！”
“啊啊啊啊，怪物吃人了！”
周围都是没有脸的人对他指指点点，小孩子们开始辱骂恐惧，后来开始用手上所有的东西砸他，用来驱逐。
他根本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能一边躲一边跑，遮盖着自己的一只眼睛哭。
只不过他怎么跑那些人依旧在他的周围。
跑着跑着，他好像回了家。
门刚被打开，一个水杯被扔了过来，他躲闪不及，被砸中了，鲜血从头顶流下。
那是一个玻璃杯，杯被砸碎了。
随之而来的是破锣嗓子的叫骂：“杂种！去哪了！又给我出去丢人！说多少遍了，长得怪物样，就别出去给我丢人现眼！”
是柯牧之的父亲，在外面是一副和蔼可亲的人，回了家就是会家暴的可怕怪物。
他在柯牧之的眼里，是个各方面都扭曲的怪物！
如今听到他的辱骂，就连声音都扭曲了。
“对不起牧之，对不起，是妈妈不好，没给你生一副好身子，是妈妈的错…”
母亲只会在自己被打的时候袖手旁观，等到自己想要处理伤口时，又哭唧唧地凑前，说着对不起。
他感到心累，浑身疲惫。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他的初中。
初中他经常被堵在厕所或者小巷子，在学校里也没人会跟他说话，也就是被孤立，被霸凌。
但是一次偶然，他挨打的时候交了一个不怕他异瞳的朋友，朋友对他很好，会帮他说话，是初中三年一直在他身边的朋友。
他很珍惜这个朋友。
霸凌和孤立直到高中，那个朋友也站在他身边三年。
只是不知为何，霸凌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他成了校医室的常驻，严重的时候还会进医院。
真相揭露之时，他极尽崩溃。
“柯牧之？那个怪物啊，谁愿意跟他交朋友。”
“在他身边只是为了衬托自己，一个驯服怪物的英雄，不觉得这样更帅吗？”
“多亏了他，喜欢我的人都排上队了。”
他身边另一个人问：“那你为什么还要找人打他？”
“这样，他才能更依赖我，以后我要什么，他都得给我弄来，就算是天上的星星。”
这句话结束，爆发了一阵嬉笑声，声音刺耳，让柯牧之心脏碎裂。
一切都是如梦境般的骗局。
一切的一切。
“阿妍…阿妍…”
他痛苦地渴望有一个人能够救赎他，渴望那个名叫何熙妍的人能够到来他的世界。
普通祈祷那般，末日爆发了。
他们被困在学校，而他获得了神的眷顾，得到了异能。
他抛弃了欺凌他的同学们，也抛弃了那个曾经被他珍惜的朋友。
他亲手打开了门，任由丧尸闯了进去，将这些人吃个干净。
何熙妍也是这时，来到了学校，救下了被丧尸围攻的他。
他带着戒心进入她的队伍，却渐渐被她的真心感动。
“你为什么要一直遮住眼睛？”
“你太瘦了，多吃点。”
“我一直秉持着以德报德以怨报怨，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报复回去。”
“怪物？只是他的眼睛不同，你就说他是怪物？愚蠢的人，下次再让我听到你这么说，我就把你的嘴巴缝上！”
“柯牧之，你的眼睛很好看，不用挡。”
这些话一直都是支撑着他的动力。
可是，周围突然一片漆黑，何熙妍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柯牧之可是一个很好的工具，能力这么强，是个怪物也无妨。”
是个怪物也无妨…
是个怪物…
怪物…
回忆破碎，一切都化为虚无…
“我到底为什么…存在于世上…”
“这是一场噩梦吗？”
“是梦吧…”
柯牧之已经无法分辨梦境与真实了，只能抱着头蜷缩在一处，崩溃的保护自己脆弱的心。
“一切都是梦，只要死了，梦就醒了…”
“你想去见何熙妍吧…”
“那就醒过来吧…”
空灵悠远的声音传出，柯牧之普通木偶一般，掐死自己。
雷鸣很幸运，他没有睡着也没有修炼，反而因为睡前喝了太多水，提前醒了。
歌声响起的一瞬，他像是被蛊惑一样，追寻着歌声的源头，来到了甲板。
而甲板上还站着三人。
晚卿月和苗笙婉在听到歌声的一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用法器堵住了自己的耳朵后，就来到了甲板，想找一找歌声的源头。
不一会儿，被歌声蛊惑的蒋逸羡和雷鸣先后来到了甲板。
两人一人抓住一个，防止他们跳海。
“杳杳，我们分头去船舱，他们应该都被蛊惑了。”
苗笙婉点头，两人将蒋逸羡和雷鸣绑住就往船舱跑。
晚卿月踹门进去就看到了企图掐死自己的柯牧之和何熙妍。
上去一人一巴掌，顺便把两人的耳朵堵上，没了声音蛊惑，两人也渐渐恢复了平和，睁开了眼睛。
两人痛苦地咳嗽两声，看到了晚卿月，都是一副茫然：“发生了什么？”
“把耳朵堵好了，去甲板。”
晚卿月没有多说，就继续去下一个房间。
柯牧之看到何熙妍时，突然想到了梦里的事情，一瞬间不敢与她对视。
而何熙妍也一样。
其他人也是一样，陷入梦魇，一心想死拜托噩梦，已经有三个水手因此而死。
苗笙婉来的及时，所以救下了船长。
所有人都找东西堵住了耳朵，来到了甲板。
郑华宇是清醒着来到甲板的，晚卿月看到他胸口闪着亮光。
他拿出了一个小荷包一样的东西，打开，里面是一张符咒。
“是我祖母送给我的护身符。”
“它救了你一命。”
郑华宇点点头。
活下来的人们聚集在甲板上，四处搜寻让他们陷入梦魇的怪物。
“看那里！”
蒋逸羡指着船侧的海底，虽然周围黑暗，没有光亮，看不清海底的情况，但是月光的照耀，能够看到海面上露出一颗人头。
不，是半颗。
金色的长发飘在海面上，一双海蓝色的眼睛如同看着猎物一般看着船上的众人。
与他的眼神对视上的人会感觉有些眩晕。
“不要看他的眼睛。”
苗笙婉提醒，还顺便给意志不坚定的人贴了符咒，让他们眼前浮现雾气。
这样就避免被蛊惑。
那颗头看这个情况，终于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他扭曲着面容从水面出来，身上布满了鳞片，下半身泡在海水下，不过偶尔会露出尾巴尖。
他是个人鱼。
“半人半鱼，声音和眼睛带着蛊惑之力，所以千万不要听也不要看。”
晚卿月提醒着，突然想到，他们现在应该听不到，就只能用灵力传音，给何熙妍等人。
人鱼好像有些忌惮，所以并没有什么其余的动作，倒是很快就开始给自己的同伴传音。
海面上钻出一个又一个的人鱼，直接将船围了个水泄不通。
对方很谨慎，没有进一步的行为，而这边也因为眼瞎耳聋，所以没什么动作。
双方僵持着，首先打破沉默的是人鱼。
他们一跃而起，闯上了轮船，将所有人围了起来。
“看来…不能够进行对话。”
晚卿月看着周围的人鱼沉思，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生物。
“怎么办？师姐。”
“只能打了。”
先出手的是柯牧之对面的人鱼，他一动，其他人鱼也就一齐动了。
水手和船长异能等级都很弱，所以被晚卿月他们护在里面，毕竟这里除了他们，没有人会开船了。
晚卿月可以御剑飞行，但是这样会导致米花联邦政府当成怪物袭击，还会带来很多麻烦。
而且这么多人，晚卿月也没办法全都带走，最主要的还是想看看海中的异兽都有什么。
这不就看到了以前没有看过的物种。
人鱼的攻击行为很单一，就是凭借尾巴和利爪进行简单的攻击，所以对付起来很简单。
人鱼们也察觉到了己方的不敌，纷纷钻入海底，只不过还是有被抓住的人鱼。
他被绑了起来，尾巴剧烈地摆动，嘴里发出嘶吼声。
晚卿月颇有兴趣，绕着人鱼转了几圈。
人鱼的鳞片很锋利也很坚固，可以用来做盔甲或者其他防具，但是程度也只能防御金丹期的攻击。
“人鱼…这种物种，应该算妖，天生带着蛊惑，妖丹…在腹部这里。”
晚卿月一边研究一边给众人分析，甚至将弱点都告诉给了众人。
最后，他们放生了人鱼，并不是圣母心发作，是因为人鱼族本身就是群居生物，一条人鱼死了，那么船上所有人都会被追杀。
何熙妍他们倒是没什么，但水手他们很难活下来。
而且，人鱼在传说中是懂知恩图报的，放生一条鱼，换取对方的恩情，挺划算。
之后的路程安静了许多，晚卿月和苗笙婉用符咒和灵力将船的气息隐藏了起来，航速也慢，所以海底的怪物并没有察觉。
只是从那天之后，甲板上总是出现各种各样的小东西。
第一天是活鱼。
第二天是鳞片。
第三天是珍珠。
一开始觉得是偶然，之后是闹鬼，最后是蒋逸羡提出的。
“会不会是人鱼的报恩？”
一语点醒梦中人。
第四天的夜晚，晚卿月早早就等在了甲板上，其他人全藏在别处。
人鱼刚冒头，晚卿月就抓住了对方。
是那条被晚卿月放生的人鱼，尾巴黑色发亮，有着金色的长发，面容性感俊美，此时的脸上带着被抓包的羞愧。
晚卿月放开他，他就想往海里跑，晚卿月只能拦着，然后开口指着他手上的东西问：“这是送给我们的？”
人鱼看晚卿月没有要伤害他的意图，就试探性地凑近她，且快速将手里的项链塞在了她的手上。
那是一条用珍珠点缀，中央挂着一片黑色反光鳞片的项链，细细的绳子好像是金色的头发。
“送给我的？”
晚卿月有点惊讶。
人鱼像是听懂了，迟钝地点了点头答：“yue。”
“？？什么？”
他指了指自己：“yue。”
“你的名字？”
“名…”
他好像不懂，只是执着地指着自己重复着那个字。
晚卿月表示听懂了，并也指了指自己：“月。”
他有点震惊：“月？”
这还真是凑巧，两人都叫月。
互通了姓名之后，人鱼就离开了。
之后，人鱼经常来串门，像是彻底对船上的人们放下了戒心一般。
男性人鱼很喜欢晚卿月，经常拽着晚卿月去甲板上晒太阳，看日出日落。
太阳对于人鱼好像有特殊的意义。
他每次来都会给晚卿月带点礼物，贝壳，珍珠，海草等。
晚卿月也会给予回礼，有时送个珍珠手链，有时送个琥珀等。
苗笙婉是对两人关系快速发展最不满的人了，因为自从他来了，晚卿月与苗笙婉相处的时间就少了很多。
这么久的相处，人鱼已经学会说很多话了。
他叫月，也知道了晚卿月三个字怎么写，有一次来，他将晚卿月的名字刻了整个甲板。
还以为这种情况会持续到他们上岸，月却将近一周没有来找晚卿月了，再次见到，月满身伤痕，看着特别狼狈。
“月？发生了什么？”
“快…快跑…虎鲸…狂暴。”
他说的断断续续，只依稀听到虎鲸狂暴两个词。
他们收留了月，将他放在浴缸里，晚卿月的药让他很快就恢复了伤势。
他清醒之后，就是找晚卿月。
“月，虎鲸暴走，快跑快跑。”
他很急切，但是晚卿月还是听明白了。
几乎是月说完，船身就开始了剧烈晃动，船长的声音从广播中传来：“异变虎鲸，异变虎鲸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