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硕我认识你。奉命，你是奉谁的命？” 崇明不敢动，他盯着祁硕的脸，冷声道，“祁家军因你抗旨已沦为叛军，现在你还还敢这里找死？”
祁硕站在重器上，俯看着崇明。
“我可不认识你，叫你们将军过来，不然我就点了！”
祁硕把火把往上头靠了靠，吓得士兵们方寸大乱，分别往左右两边散开。
生怕下一秒自己被这大炮轰得粉身碎骨。
“你别动！”崇明再也不敢嘴硬，挥了挥手道，“去，告诉那个……彦监军！”
崇明对庞蠡忠心耿耿，他最先想到的是把彦文濯推出去。
后方的两人迟迟不见大炮响起，就听到了传话人过来。
“什么？祁家军控制了重器？还点名要彦监军过去！”
庞蠡脸上的笑还没有完全褪去，现在就换成了质疑和愤恨。
“彦文濯，这不是你的重器吗？不是齐王派给你的么？怎么又在祁家军手上了？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彦文濯沉默不语，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祁家军会突然出现控制了重器。
明明这些重器都是由他安排的人保管着的。
“我把重器运了过来，并且交给了将军你，你的队伍里怎么会有祁家军?这不是该问将军你么？”
彦文濯不可能担这么大的责任，倒打一耙。
他要拉庞蠡一起下水，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你！你血口喷人！”
彦文濯冷眼冷笑。
“将军，我们已经在战前，如果这时候还要分你的错还是我的错，只能大家一起死了。还请将军随我一起过去。”
谈，必须谈，
至于怎么谈，彦文濯必须占主导，至于庞蠡就做个垫背的好了。
……
战车移动，到了能看清楚，也听到对方说话的位置就停了下来。
庞蠡到了前头，看到祁家军就这么几个人，瞬间又来了气。
“好你个祁硕，你爹见了我都要让三分，你小时候我都给你把过尿呢，你怎么敢做这种大逆不道的蠢事？如果你束手就擒，回去我让陛下免你死罪！”
死到临头还要倚老卖老。
我尿你奶奶个腿！
祁硕暗暗骂了一句。
“庞将军，你看清楚了，现在是我的炮口对着你的脸。谁先死，还不一定呢？”
祁硕手上的火把晃了晃。
“你……你别不知好歹。”
庞蠡就是一只纸老虎，见祁硕要动真格的，也怕了。
“祁硕，祁小将军。”彦文濯开了口。
“彦文濯，彦县主。”祁硕也盯着他。
两人曾经在呼啸村时，都是相敬如宾的交情，现在却全然不同。
他们都知道对方的目的，还有背后的人。
“小将军，我知你因陛下的怪罪而赌气，不如这样，我可以以人格保证，只要你今天能配合我们打下北蛮，军功分你一半！”
彦文濯最擅长就是利诱。
“分我一半？那剩下的那一半，你们两个分？”
祁硕不接招，他已经看清了彦文濯的狡诈和两面三刀。
“分个屁！你看他那个态度，彦监军，你可不能糊涂！”
彦文濯的话还没有说完，庞蠡这个“没头脑”又开始做“搅屎棍”。
有这样的猪队友，就算是彦文濯也带不动。
“我们的态度就在这里，怎么分不重要，”彦文濯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转而又说道，“我可以跟陛下解释，你是为了给北蛮制造一个内乱的假象。让北蛮放松警惕，实则是为了和我里应外合。”
“哦？”祁硕笑了，“我竟然不知道，彦县主还有这样的通天本事，能替我伸冤？”
彦文濯笑着，身后的手已经捏成了拳头。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小将军，调转炮口，我们就能成为千古一战的功臣，对准我们，你的父亲祁昭，一世的英名就会毁于一旦！”
“他会因为你成为万人唾骂的罪臣！！”
“住口！”祁硕胸口起伏，彦文濯准确地戳中了他的痛处，“我的父亲，是英雄！”
彦文濯笑了，只要祁硕反驳，他就能让他回心转意。
每个人都有他的弱点和痛处。
就算是神仙，他彦文濯也有办法找到那个痛处。
“谁！能定我的功与过！！”
忽然，在两军对垒之中，出现了第三支队伍。
为首的穿着金色盔甲的男人，那个气势恢宏的男人，那一杆标志性的长枪。
昭示着他的身份。
“是祁昭将军！”
“真的是祁昭将军！”
“他没有死！”
“将军回来了！！”
“……”
铺天盖地的欢呼声，从大盛的军队中传出。
他们崇拜的，敬仰的神明，从天而降。
如果刚刚祁硕说带他们回家，让他们仅仅是动摇和观望。
祁昭的出现，就像是一石激起了千层浪。
迅速从前线蔓延开去。
“安静，都他娘的安静！！”
崇明喊破了嗓子，巡防官抽断了鞭子，也不能压下“民声”所向。
彦文濯脸色惨白，浑身僵硬。
怎么会？
怎么可能活着？
祁昭没死，他辛苦筹谋的一切，就会毁于一旦。
祁硕笑着朝他的父亲挥了挥手。
“你小子给我拿稳火把，哪个不长眼的敢冲出去，给我轰他！”
一声令下，站在重器上的祁家军回了一个震天响的“是”。
庞蠡已经说不出话，他看向彦文濯，像是看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而彦文濯又能怎么办？
他毫无办法。
万人大军中间的那一条草野上，无人靠近。
祁昭就这么慢悠悠地骑着马走着，
走到了蒙多赫的面前。
蒙多赫让盾牌分开些，自己走了出去。
“对不住，我比约定的时间迟了几日，”祁昭语气诚恳，“替我向北蛮王道个歉。”
“北蛮不需要你的道歉，”蒙多赫回道，“北蛮需要大盛的解释，我们的王子死了，没有什么道歉能让他活过来！”
祁昭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了蒙多赫身后的周向阳身上。
那双眼睛，还有那把他亲手送出去的鬼头刀。
“他……是谁？”
祁昭的长矛指向周向阳。
蒙多赫用身体挡在周向阳的前头。
“你想要干什么？”
祁昭的目光在空中和周向阳的对望。
这样的相见方式，谁都不曾预料过。
“他是你们的新头狼？！”
蒙多赫没有说话，而他的不说话，恰恰说明了祁昭猜对了。
“让他出来，和我打一架，赢了，大盛给你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