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祁溟将风道另一端开在商业街旁的小巷内，两人从寝室楼直接传送过去。
精神一恍，发出的‘哐当’声音拽回了叶柒的神智，她将堆积在脚边的易拉罐踢远，顺干净的小路走出。
“这是附近唯一的商业街，大大小小共有十多家药店。今年相关部门加大了搜查违禁药的力度，能隐藏得这么好、明面上肯定有完备的经营管理体系作为挡箭牌。”
“这样的话，差不多就锁定四家连锁店了，但怎么混进仓库呢。”
“贩运的人与售药员肯定有联系，你可以试探着询问下。”祁溟将右侧的耳钉摘下戴在叶柒右耳，拨动对话开关：“总之，注意安全，有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
“放心。”
走进最近的一家，淡淡的消毒水在鼻尖弥漫开。
工作人员停下手中记录的动作，合上本子问道：“想买什么药？”
“我有个妹妹经常注意力不集中，医生说需服用中枢兴奋药，请问你们这里有卖的吗？”
那人从玻璃柜中掏出几款扔在台面，“这几种你看看。”
叶柒看着橱柜中展示的粉色药盒，明明是相同功效的药，对方却直接略过了。
于是她指了指：“这盒呢？”
“这盒、”店员语气一顿，将其掏出，“这盒贵，九十，你买其他这几种就够用了。”
叶柒踮脚，偷偷算了下玻璃柜中的药盒数，“就这个，我想要十五盒。”
“小妹妹，药可不能乱吃的。”
“我知道，”叶柒微微一笑，“不是用来吃的。”
见她颇为悠闲的模样，店员犹豫半晌吐出个音，突然直起身子：“你——”
“进来吧。”
叶柒满头雾水，没想到这么轻易混进了库房。
“这里是所有的药品及清单。”说完，她转身离开，轻轻带上门。
叶柒弯身，随手拿了几类药品翻来倒去地看。最近市里经常有公务人员暗地调查，原来是把自己认错了。
那晚在马厩里闻到的药是在稀释后掺入草料里的，外加药性发作时间慢，想确定种类并不难。但为了将搜查的概率降到最低，违禁药是不会公然存于普通药盒内的。
大致扫了眼，叶柒推门而出、又不死心地试探：“存放的只有这么多吗？”
店员点点头，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琢磨着如何套话时，耳钉里传来带着底噪的声音：“那个女生的叔叔是二级雷系导师，姓聂。”
她摸摸发梢，一手拄上玻璃柜身体前倾，压低声音道，“忘了自我介绍，我姓聂。”
“叔叔在骑士学院——”
店员摆了个噤声的手势，打量着眼前的女生，犹豫过后推开另一侧的柜台：“进来吧。”
前人搬开桌子、手覆在墙上来回摸索，顺着一条几乎肉眼不可见的缝隙用力推开，偌大的砖头绕中心旋转露出里面的包裹。店员踮脚将其掏出，夹带的灰尘飘散，有股阴潮的气味。
叶柒屏息，抬手扇扇灰尘，视线紧盯被层层围裹的药粉。
店员将其拆开让对方验真，“最近查得紧，凭先生只提供了这么多。”
凭先生？
不知为何，叶柒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凭南的名字，还会有其他姓凭的人家吗。
即将跨出药店的一刻，店员叫住了她，女生后背一僵，随即故作轻松地投去疑惑的眼光。
“聂小姐要如此明目张胆地提着出去吗？”
叶柒紧忙将药塞进自己的背包内：“不好意思，差点犯了大错。”
店员也不应，平静地低头继续工作，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
叶柒尴尬地摸摸发梢，见没人注意便匆忙跑回小巷将包交给祁溟保管。
“所以，打算怎么处理它？”
“后续店员应该会与聂老师有联系，偷偷调走药粉的事情肯定要传入他耳中。但既然是私运违禁药品，店内绝不可能开监控留把柄。”
“如此一来，他想查清是谁还需要段时间，回校再想对策。”
没料到对方真有考虑的祁溟略微吃惊。
“干嘛这种眼神看我，”叶柒后撤一步，“先前这么多事，是个人都会留个心眼的吧。”
“没，只是觉得可以不用事事为你操心了。”
“干嘛说得像我妈一样，”叶柒不满地捶了下男生，“人都是会成长的好不好。”
“是啊。”祁溟话音一顿，“你也不是那个天一黑就躲在我身后不敢睁眼走路的小女生了。”
“我什么时候那样了，”她矢口否认，“你不要总破坏我的形象。”
祁溟耸肩，不再同她争辩：“要回家么？”
“嗯，这药也不好藏在寝室。”
叶妈和祁妈去西方旅游还未回来，家里大概两周没人住过。推开门，里面的光线颇为黑暗，叶柒通了个风，将部分药粉倒入小玻璃瓶内带在身上，其余的藏在角落里。
两人各自回家歇息，不料下午突然下起暴雨，地面的水越积越多，形成一个个水坑，空气中渐渐雾气氤氲。
窝在沙发内的叶柒本饶有兴趣地看着电视上播放的综艺，唇角挂着抑制不住的笑意，结果窗外一道锃白的闪电划过，原本昏黄的屋子闪了闪，天空暗下几度，歪斜的树影爬上地板。
叶柒一愣，然后听到了渐大的滚雷声。
起身欲将窗帘拉好，站在窗口的瞬间天空又打起雷。抬头，叶柒正巧看见朝自己方向逼近的闪电，近得仿佛下一秒就会劈到她。
慌乱地拉上窗帘，女生窝回沙发，想着叶妈提到的下暴雨时不能看电视的说法，犹豫片刻关掉了电源。
客厅内的安静衬得雷声愈发响亮，叶柒重新打开电视、将灯光调得更亮，又给祁溟发了条短信。
指尖不停摩挲屏幕，等了许久不见回复，叶柒又发送另一条短信。
与此同时，祁溟围着浴巾从浴室里走出，注意到亮屏的手机弯身拿起，只见叶柒半个小时内陆续发来数条讯息。用毛巾胡乱擦了擦滴水的发丝，他慢慢划着屏幕看她到底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