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琪，这都几点了，快点下床吃饭！”
琪琪妈李秀芳哼哧哼哧的在外面洗衣服，只是她的嘴巴叽叽咕咕，似乎永远没有个停息。
卫琪能理解她妈妈现在变成这样与她过去的经历有着无法割舍的关系，可她没办法共情。
“我知道了，妈，你别说了！”
李秀芳并不理会女儿的抱怨，她心里的苦又有谁能明白。
卫琪叹了口气，看到她妈不仅在听到她说的话后没有停下喋喋不休的念叨，反而愈演愈烈，愈说愈大声。
卫琪皱起了眉头，她洗漱好，看到饭桌上她妈准备的晚饭——一盘肉饺子！
昨晚死去的灰暗记忆似乎又在眼前浮现，卫琪心头泛起一阵恶心，她捂着嘴连连后退，最后落荒而逃进屋里。
“你咋回事，饭吃完了？”
李秀娥洗好了衣服，也不着急吃饭，她一向这样，说是累了歇歇，然后再去吃饭，然而往往都会不吃。
“我不想吃。”
卫琪脸色苍白的摇摇头，她的双眼还没办法完全张开，昨天被泪水浸润了一夜的眼睛在没有任何措施下，自然是肿了起来。
卫琪在她妈吵吵嚷嚷的声音里爬上床，捂进被子里。
回忆像是一把刀开始割裂她平日里刻意隐藏所有露出的唯一乐观。
二十年前，卫琪出生了。
妈妈李秀芳在病床上精疲力尽的听着接生的医生对她报喜道：“六斤八两，是个胖丫头！”
看着那孩子小小的，躺在医生怀里哇哇大哭的样子，李秀芳是那样惊奇，她，她居然真的生出了一个小人！
这是她的女儿啊！
李秀芳追随着孩子的身影，眉眼柔软起来。
但感觉到身下仍不住扩散的疼痛，李秀芳转瞬之间又伤感起来，可怜这孩子是个女孩，以后也要经历像她今天这样的苦楚。
“李秀芳家属！”
“李秀芳家属！”
“李秀芳家……”
“这里。”
医生皱着眉头看着那膀圆腰粗的老太太向她这边不紧不慢挪的样子，感到很是无语。
“咋，医生，这是男娃还是女娃？”
“女娃娃，六斤……”
“女的？！”
老太太平地一声叫，把周围昏昏欲睡的人都喊醒了。
“生了？”
这时，又有一个打扮时髦，烫着波浪头的老太太也凑了过来。
“这怎么长这么丑，鼻梁这么低……”
“孩子爸爸呢，在哪呢？”
医生不耐烦的打断面前两人对孩子的嫌弃之语，她作为一位女性，又是产科室，这样嫌弃孩子性别的老封建她见得多了。
“还没来。”
“没来？行，那小孩的包被呢，这才三月份，天还凉呢，快点拿来！”
“啊？咋还准备哪些东西，医生，我那儿媳妇没准备，我也不知道。”
医生护住怀里扑腾着小手的孩子，如果说刚才是不耐烦，现在已经是生气了。
“没准备？这位阿姨，你是里面那个产妇的婆婆？那你没生过孩子吗？小孩子出来不拿包被包你觉得可能吗？还是你觉得医院会给你们准备？”
“这，自然不是，那些东西孩子他爸回家拿了。”
“早不准备？”
医生心里翻了个白眼，把孩子往老太太手里一塞，“快点啊，现在是传染病高发期，医院不留人，孕妇等再观察一下底下伤口有没有撕伤感染就要回家了。”
“好的，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