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烟看着自己被紧握的手，微微勾了勾唇，也不再说什么，任由男人牵着她去老钱的病房。
顾如烟住在医院的顶层VIp病房，他们坐电梯下到八层的时候，电梯门打开，有人走进来。
恰好这时，她掀起眼皮看了眼电梯外，就在电梯门合上的时候，似乎有一抹熟悉的身影闪过。
顾如烟疑惑地皱了皱眉。
“怎么了？”墨霆深察觉到她的表情，低声在她耳边问道。
顾如烟摇了摇头，“没事。”
希望是她看错了。
他们两人来到老钱的病房前，门口有四个保镖守在门口。
“墨总，少夫人。”保镖看到他们，恭敬地喊道。
“有什么情况吗？”墨霆深沉声开口。
其中一名保镖回答：“医生刚才来看过，说没什么大问题。不过，病人从醒来到现在都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顾如烟透过房门的玻璃窗口看了眼病房里的情况，沉思了几秒，看向墨霆深：“我自己进去和他聊一下。”
“不行，我一起进去。”
墨霆深断然拒绝，他可是见过老钱发疯的模样，还跟他交过手，知道老钱的身手不简单。
要让自己老婆独自去面对这样一个疯子，他不可能同意。
顾如烟知道墨霆深担心什么，柔声说：“我可以对付得了他，况且他还受着伤。”
墨霆深皱眉，握住女人的手，罕见地加重了语气，“烟烟，我不放心。”
他知道以顾如烟的身手，肯定能对付老钱，但疯子发起疯来，谁也想不到他会怎样。
顾如烟无奈，她踮起脚尖凑到墨霆深耳边低语了一句。
墨霆深冷冽的眸光微闪了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但还是不放心叮嘱：“小心点。”
无论老钱是不是真的如顾如烟怀疑的那样，其实没有真疯，但要是借着装疯伤害顾如烟，墨霆深保证自己不会轻易放过他。
顾如烟说服墨霆深留在外面后，自己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她走到病床前，居高临下盯着躺在床上的老钱。
老钱这次也算命大，只是头部和腿受了伤。
他现在正侧着头，透过一旁的窗户看着外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听到声响，他也只是微微侧眸看了顾如烟一眼，又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但也是刚刚这一眼，顾如烟肯定了心里的某些想法。
顾如烟在一旁的椅子坐下，静默了片刻，才清冷开口：“老钱，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不用再装疯了。”
这话落在老钱耳里，他瞳孔不易察觉地颤了一下。
紧接着，又听到顾如烟继续说道：“你应该也清楚，你的车祸不是一场意外。就算你装疯卖傻，那些人也不会放过你。”
老钱藏在被子里的手紧紧握成拳头。
是的，顾如烟说得没错，他的确不是真的疯，只不过为了让自己能活命，才不得不装疯卖傻。
但如今，那些人似乎已经识破了他的伎俩。不对，应该说那些人从来就不相信他，要不也不会总在暗处派人盯着他。
半响后，安静的病房里响起老钱沙哑，却让人头皮发麻的低笑声：“呵呵……”
他转过头，看向顾如烟，当再看到这张和凌樱若酷似的脸，他还是掩饰不住震惊。
“这位小姐，果然很聪明。不过，你是怎么看出我在装疯？”
顾如烟淡淡解释：“我是医生，之前帮你把过脉，你脉象平稳，和常人无异，完全没有任何神经上的问题。还有，你昨天和我丈夫交手的时候，那些招式不是一个疯子可以使出的。即使你装得再像，某些以前的习惯还是会出卖你。”
老钱微怔了怔，突然哑然失笑，“没想到，我装疯卖傻了这么多年，竟然被你这丫头一眼就看穿。”
他顿了顿，收起笑意，盯着顾如烟的脸，问道：“你是不是当年凌樱若的那个女儿？”
在街道上看到顾如烟和凌樱雪时，老钱一时慌神，真的以为是凌樱若回来找他报仇了。
但后来清醒后，他也想明白了这一切，猜想顾如烟是当年凌樱若的那个女儿。顾如烟把他带回去，肯定是想知道当年凌樱若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他不能说，所以他想继续装疯逃走。却没想到那些人这么快就发现了，还要将他灭口。
顾如烟看老钱终于自己愿意提起凌樱若，默默松了口气。
她语气微沉：“没错，我叫顾如烟，是凌樱若的女儿。你到底是谁？是不是认识我妈妈？还有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顾如烟一边提问，一边观察老钱的神色。
她能明显感觉到，她提起当年，老钱的眼神就变了，变得恐惧而又愧疚。
老钱又沉默起来，闭口不言。
顾如烟皱了皱眉，“老钱，昨天的车祸肯定和当年的事有关吧。你就算为他们保守秘密，他们也不会放过你。我只是想知道当年我妈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顾小姐，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妈妈……”
老钱忽然打断顾如烟，他痛苦无力地闭了闭眼睛，那件事被他深埋心底这么多年，他也装疯卖傻了这么多年，原本只想带着进棺材里。
但或许是老天的安排吧，让凌樱若的女儿找到了他。
他苦笑地继续开口：“我以前是你妈妈身边的保镖，她比其他雇主对我们都好，我有一次被人追债，你妈妈还自己拿钱帮我还了债务。我那时候发誓一定会好好工作，才能还你妈妈这份恩情。”
老钱默了片刻，才又缓缓开口：“可是我的父亲是个赌徒，很快又欠了一笔债。突然有一天，他抓了我父亲，说只要帮他做一件事，他就可以放了我父亲，欠的赌债也一笔勾销。我没有办法，我只能答应……”
顾如烟听到这里，意识到什么，手不自觉攥紧，声音透着几分愠色：“我妈妈的死和你有关系？”
老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那天你妈妈很匆忙地让我开车送她去机场，我知道这都是那个人的计划，而我只需要把车来到指定的路段，那个人就可以放了我父亲。
可是，我并不知道那个人是想制造一场车祸杀了你妈妈。等我开着车送你妈妈来到那段路的时候，有一辆卡车就朝我们开来……”
说到这，老钱痛苦地嘶吼起来：“我有罪，我对不起你妈妈……我想补救的，可是已经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