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长先生，弟兄们可能快撑不住了。”
人潮汹涌，看着苦苦支撑着人墙的兄弟们，小腿都已经开始微微颤抖，普希金的脸上不免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嗯。。”
在那似乎永无止境的冲击下，抵抗在第一线的警察们，双手死死把住盾牌，侧着身子狠狠的用力蹬着地面。或许，是因为发力过猛，他们的脸庞，都一个个涨得通红。
周晨看着这群几乎是拿着生命在抵抗的兄弟们，脸色几度变换，满是挣扎。
他当然看得出来，身边的弟兄们，在这近乎数十倍于己的人潮冲击下，都已经是强弩之末。之所以还能死咬着牙苦苦维持着，一方面是因为对面，都是一些身体机能被严重摧毁的瘾君子，另一方面，是他们强大的意志和死战不退的精神。
可再这么下去，随着瘾君子们越来越多，量变引起质变。届时，就是钢铁般的意志，也抵不住这贪婪的滚滚洪流。
周晨自然也知道，此刻，并不是绝境。
荷枪实弹的武警就严阵以待的守在后方。只要他一声令下，比人潮更汹涌的弹雨，自然就会将前赴后继的如同丧尸般的瘾君子们与他们隔开。
不用太久，哪怕只有短短几十秒，都足以让他们撤回安全地带。
可是，他却迟迟下不了这个决定。
不是他心慈手软，而是他知道，以小丑的智商，绝对不会只设计这么一个简单的局。
他害怕的是，一旦他下令开枪，会造成更加不可挽回的后果。
在一片未知中的冲突中，一动不如一静
看着同样面露难色的周晨，再看看近在咫尺，却仿佛远在天涯的市政府大门，还有那大门后，同样焦急，高举着枪却死活不敢扣动扳机的警察们。
普希金双眼一凝，脑海中灵光一闪，却是误会了市长的想法。在他看来，
市长在顾虑。
的确，市长应该顾虑。
这样大庭广众之下，他必须有所顾虑。
一旦他主动示意开枪，那必然成为他洗不掉的政治污点。在市政府的门口，对着这么大的一个人群基数开枪，这不会被描写为镇压，这只会被那些有心的媒体渲染为屠杀。
而一旦被有心人给扣上这屠夫的帽子，本就根基不牢的市长，即将迎接的，只怕是更加激烈的狂风暴雨。
在这种情况下，他该怎么办呢？
主动的，接过这口黑锅。
这并不是什么马屁行为，或者舔狗行径。而是在面对不得不行非常之事的时候，最好的做法。那就是，把责任留给自己。
打个比方，当你的同伴倒在了地上，急需心肺复苏。此时，一辆救护车恰巧停在了你的身边，一个医护人员，就坐在车上，车后，就有你需要的心肺复苏的设备。
你该怎么办？
请求医护人员，下车施救？
可他会告诉你，受限于医院的规定，他不能下车救人。
此时，吐槽规定，并没有意义。毕竟，每一个不合理的规定后，往往都藏着惨痛的教训。
那怎么办？
主动的，去救护车的后备箱里，“拿”出设备，然后在医护人员的指点下，救人。
当然，医护人员同样有失职之责，可面对你的“暴行”，他阻拦不住。而出于职业的使命，他再治病救人，就无可争议了。
在遇见麻烦的时候，把麻烦背在自己身上，这样，才能让别人更放心的帮助你。
想通了这一层，普希金的眼神愈发的坚定了起来。
普希金很清楚扣下扳机意味着什么，更清楚如果不扣下扳机，意味着什么。
于是，在深深的看了一眼市长之后，他果断的举起了手中的枪，对准了最近的一名瘾君子的头。
可是，就在他扣动扳机的那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股巨力抬了起来。原本瞄准着瘾君子的枪口，也对向了天空。
“砰。”
枪声，甚至都没能让疯狂的瘾君子们再次有哪怕一秒钟的停顿。甚至眼见对方不敢真的朝着他们射击，进攻得越发的疯狂。
普希金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身旁的周晨，眼神里充满着复杂的神色。
周晨松开紧紧抓住普希金的手，并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朝着一个方向轻挑了一下下巴。
看着神情凝重的周晨，普希金知道，事情可能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于是，放下枪，顺着市长的目光方向看去，一辆大巴车，映入眼帘。
而大巴车上，站着的，赫然就是刚刚已经开枪“自毙”了的小丑。
此时，他正咧着鲜红的大嘴，玩味的看向市长的方向。
此时的他，已经换了一身行头，不再是之前那个打扮。一身笔挺的西装配上他那乖张的外表，怎么看怎么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看到普希金和市长的目光看向自己，原本还坐在大巴上的小丑，特地站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非常客气的朝着而人欠了欠身，似乎在表达自己的尊重。
绅士般的优雅动作和脸上诡谲的嘲讽面容，生动的演绎了什么叫哥谭精英。
小丑的旁边，是一台已经撑开的三脚架，上面的摄像机镜头，正直勾勾的对准着市长一行人的方向。
“他不是死了吗？！”
看到小丑的一瞬间，普希金懊恼的惊呼到。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这种王八级别的妖孽，想死，哪那么容易。”
“那把枪，并不是真枪。”
或许，是小丑的出现，刺激到了周晨。此时的他，又恢复了冷静的状态。
“连我会夺枪这一步，都算进去了。”
“真不愧是你啊。”
似乎是在向普希金解释，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周晨的眼神如炬，直勾勾的盯着小丑的方向。
不过，在看到小丑欠身的一瞬间，他的嘴角，却也浮现出一抹冰冷的笑意。
“没用的，普希金。”
周晨的目光盯着小丑，保持着脸上的表情，却是用腹语说道。
“既然他架起了摄像机，那代表这里发生的一切行动，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你开枪，非但未见得能让我们脱离危险。”
“恐怕还会掉进更深的坑里。”
周晨冰冷的话语，让普希金明白了自己的鲁莽，可下一秒，他不由的也着急的问道。
“那怎么办？”
周晨冷冰冰的笑着，抬起右手，手指比作枪的姿势，瞄准着小丑，一只眼睛微微的闭上。
“谁说，只有他有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