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媛在黎漾的注视下，视线明显有些躲闪：
“我……我整容了很多次，才到现在的样子。这些也都是许曼卉小姐安排的，整容的钱都是她付的，医院也是她找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秦小姐，许曼卉让你照着黎漾的脸整容时，有没有和你说过，黎漾是医生？”
黎漾挑眉，目光更加犀利，“你觉得一个学过解剖，精通人体结构肌肉走向的人，能不能看穿你整容的事？”
原本就有些唯唯诺诺的秦思媛，这会儿彻底怂得不行，拼命摇头：
“她……她什么都没说，就跟我说让我把脸整好……
她说我按她说的做，以后就可以有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我妈妈也再也不用担心付不起医药费。
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秦思媛急得全身都在用力，拼命撇清自己和许曼卉的关系。
傅老爷子还觉得，她不够聪明，一点都不像黎漾。
但黎漾现在觉得，这个秦思媛很是很有脑子的，至少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事说什么话，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她瞄了下正坐在旁边，从始至终都盯着自己看的傅清予，忍住心里发毛的恐慌，对旁边的傅老爷子是：
“爷爷，虽然我不是黎漾，但是我确实是学医的，也挺聪明。我能帮你，审问一下这个人吗？”
“漾漾你说什么傻话呢，这个女人要冒充你，你当然能随便问！”爷爷重重拍了下她的手，满满的怨念和埋怨，“快问！”
黎漾眼角的余光扫到，刚才爷爷喊她“漾漾”时，傅清予全身肌肉都紧绷起来了。
她现在心里有更重要的事，确实没精力顾及傅清予的怀疑。
打量着秦思媛那种自然的脸，她面无表情地说：
“你的脸，骨骼自然，肌肉走势也没有明显变化。
眼轮匝肌、降下唇肌、降口角肌、笑肌和咬肌没有任何缺陷，鼻梁、下颌角、颊隆凸和整体面颅骨没有明显改动。
你的脸，只是微调过。
秦思媛，你的长相是不是本来就和黎漾有八分相似？”
她话音落下，傅清予和傅老爷子都还没什么反应，秦思媛就率先吓得脸色惨白，几乎要瘫软在地。
“不……不可能！我怎么可能长得像黎漾！我谁都不像，只像我自己！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长得那么相似的两个人，这是常识啊！”
本来她就因为傅清予让宗成去做的“惩罚”，整个人都憔悴得很。
现在被黎漾一吓唬，瞬间变得像马上就要消散的魂似的。
而且她做作的解释，也让屋里其他人意识到了不对劲。
“你别害怕，有什么可以实话实说，因为……我不是黎漾。”黎漾开口，带着点哄诱的意思，“没人可能是黎漾了，因为黎漾半年前，就已经死了。”
刚才她和秦思媛说黎漾的职业，提起黎漾可能会认出她的事，秦思媛害怕的样子并不是装的。
说明许曼卉没有跟她说过，她要模仿的是个死人。
黎漾很好奇，自己并没有见过这个女孩。
但是她为什么提起黎漾和黎漾的脸，会这么害怕？
“黎漾死了？”秦思媛呆滞在原地，那双和黎漾有九成九相似的眼睛里，满是茫然。
傅清予马上get到了黎漾的意思，接着她的话继续说：
“没错，黎漾是我的妻子，但是在半年前过世了。我这半年一直在四处找她，放不下她，所以许曼卉才会找你来冒充黎漾。”
听到黎漾已经死了，秦思媛明显暗暗松了口气。
留意到她的小动作，黎漾低垂眼睑，遮掩住眼底全部情绪，继续说：
“我听医院里的同事说起过黎漾，她是个孤儿，小时候被姓黎的人收养的。我想，就算她还活着，也不会怀疑你什么的。”
“这怎么可能？！我被那……”
秦思媛再次一个冲动，脱口而出。
说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瞬间咬紧牙关捂住嘴，警惕地看着黎漾和傅清予。
显然，她有一定的情商，却缺少等量的智商。
黎漾眯了眯眼眸，陷入沉思。
看来，真的有这种可能。
这个世界上确实不可能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但继承了相同基因序列的人除外。
“你和许曼卉是怎么认识的？”黎漾沉声质问，语气里多了些严肃认真。
秦思媛捂着嘴摇头，半个字都不肯再多说。
估计是刚才被骗到，吓着了，害怕自己又一个冲动说出点什么重要信息来。
黎漾沉默了一下，思考怎么才能让她开口。
一直站在她身边的傅清予，不动声色给门口守着的宗成递了个眼色。
然后壮硕如小山的宗成，踏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了秦思媛面前。
秦思媛抬头看着他凶恶冷厉的下颌骨，吓得腿彻底软了，瘫着摔到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偏偏她即使被吓成，还是梗着脖子，咬牙说：“有本事，你们就杀了我！”
这次，就连本来没把她放在心上的傅清予，都忍不住注意起来。
难道这个女人，真的和漾漾的身世有关系……？
“我们又不是什么黑色势力，怎么可能随便杀人？”
黎漾抱臂打量她怂得要死，还一直嘴硬的样子，嗤笑一声，淡淡开口，
“不过我是个医生，最知道人身上哪些部位稍稍一刺激，就会疼痛无比。也知道在什么位置下刀，最折磨人，还不会让你受危及性命的伤。”
说完，她真的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把细小的手术刀，走到秦思媛身边蹲下身子，看泛着寒芒的刀刃擦过她手臂上细白的皮肤。
看到她已经被吓得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才慢条斯理地收回刀：
“你好好考虑一下，真的要为了保护许曼卉那样的人，受到这种折磨吗？”
“我……”秦思媛惨白的小脸上，有种闪烁着圣光的决绝，心一横脸一扭，大声说，“我不怕！你折磨我吧！”
黎漾：“……”
她实在没想到，秦思媛的嘴这么硬。
不过也进一步说明，能让她瞒着的事，非同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