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心影成真画布
荣格有些好奇地朝维琴特打招呼并问道，
“维琴特，你在看什么呢？”
但是子爵好像没听到荣格的话也没看到荣格走近一样，毫无反应地仍在凝视着那副半成品画，而且嘴中还隐约还发出了一阵阵愉悦而舒爽的呻吟声。
荣格皱着眉头走到他身边，稍微大声点地说道，
“维琴特·吉利？”
并伸手稍微推了一下子爵的身体。
维琴特这才把目光从桌上的画移开，晃了晃脑袋后看向荣格，露出一些有些疲倦的微笑，回答道，
“原来是你啊，荣格，来得真快。”
荣格抬了抬下巴示意那幅画，问道，
“你刚才在看什么东西？状态明显不太对。”
维琴特拿起桌上的一条棉巾稍微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然后又喝了一大口水，开始向荣格解释道，
“这东西就是我叫你来的原因……它原本只是一个画布。”
“但你看，现在已经快画到一半了，而画面，相信你也看得出来，正是之前我们在宴会厅中借助歌者力量共攀高峰的画面。”
“毫无疑问，这绝对是我这辈子最值得铭记的记忆之一。”
“而这东西的神奇之处在这里了。”
“你只需要看着它然后尽力回忆你脑海中的记忆，努力使其浮现在你眼前，它就可以慢慢地将你回忆的画面一点点画在自己身上。”
“听到这儿你是不是觉得这东西真是件好东西？”
“但我要说，这东西很危险。”
“我在让它自发画画时会感觉到自己非常沉浸，甚至连时间流逝都不太能感觉得到。”
“等从那种状态中脱离时，又会觉得精神上十分疲惫。”
“这些都还好，更重要的是，我每次结束时都会觉得思维特别的迟钝。”
“就像现在，你应该能感觉得到我说话的语速与之前比都有些变慢。”
“而且情绪会变得特别难以控制，甚至你作为我的朋友刚刚叫醒我，我第一时间竟然很想朝你发火。”
“虽然这些情况随着时间流逝都会迅速好转，但我怀疑它可能还是会对我造成某种长久性的影响。”
荣格安静地听完了维琴特的这段说明，然后伸手摸了摸那副画的边缘以及框内的画布本体，却都没有弹窗出现。
没法凭借系统得知这种画布的额外信息，那只能尽量从维琴特这多问一些了，于是他开口问，
“你从哪弄到这东西的？”
维琴特伸手把画翻了个身，使上面的画面没法再对他产生吸引力，然后坐下继续解释说，
“前几天我手下负责情报收集的护卫向我报告了这种东西的存在，商品名叫‘心影成真画布’，在下城区和中城区都有人在贩卖，普遍在那种什么胡乱东西都有的杂货店里。”
“我一开始觉得肯定是假的就没太关注。”
“不过昨天我护卫又报告说有之前买过这种画布的市民又去重复购买了，这说明这东西应该确实有着能符合一定宣传效果的作用。”
“所以昨天我也买回来了几块，然后好奇地试了试。”
“结果就是你刚才看到的那样。”
荣格有些不解地继续问道，
“这样一种明显具有危险性的东西竟然就公开在店铺中售卖么？”
“而且既然你能试出这么明显的影响效果，为什么还会有顾客回购这东西？”
维琴特经过了刚才这段时间的恢复，似乎已经从画布的影响中脱离了，语速稍稍有些加快地为荣格解释着，
“反正目前这东西仍然就像是衣物面料一样的普通商品，完全没看到有任何机构对其进行限制。”
“不过我在叫你过来前其实让一个护卫拿着一份画布送去上城区教堂了，并且让他将我的感觉转述给当值牧师。”
“但老实说，现在基本也不能期望教会管这些事了。”
他停顿了一下，看到荣格对此似乎十分疑惑，于是展开来说道，
“是这样的……自打水晶王死后，整个四面之主教会似乎就变得十分……懒散，虽然高级牧师仍然能降下祝福，每座教堂也都能为人们举行葬礼和晶化仪式，但不太关注外神或者其他邪恶力量等扰乱人们生活的事物了。”
“之前，即使是线索并不清晰的邪教徒或者异常现象，教会的牧师们都会比较积极地进行干预和调查。”
“虽然很多异常事件最后是靠壁外者这群家伙解决的，但是并不影响教会确实有在关心这件事实。”
“尤其是他们与官方的联系紧密，在这里我指的官方就是所有市政机构和大公的宫廷。总的来说教会还是能在维持多数人稳定生活方面做出不少贡献的。”
“之前博兰首席的乐团，因为有人报告自己在他们的音乐声中感受到了奇怪的感觉，所以就被盯上过，之后花了不少功夫才搞定了教会和市政厅，证明以及承诺自己的无害，得以继续举办公开演出。”
“但现在……可能是水晶王作为四面之主代行者却突然死亡这件事对他们打击太大了吧，整个教会都进入了一种安静的状态。”
“所有主动的行为都消失了，主教和牧首也好些天没出现过了。”
“所以我才说，这件事虽然可能影响了不少市民，但不一定指望的上教会能参与。”
“至于其他人为什么好像都没感觉到这东西的问题……”
“虽然我一向表示自己只是一个整日荒废时间的空头子爵，但说到底，我现在也是愉悦少女的眷属。”
“而祂再无害，也是位外神。”
“我在精神和心智方面就算不能和那些高级牧师比，也绝对算得上超出常人了。”
“所以一方面画布对我的影响还没有那么大，都在我的控制能力之中。另一方面我也确实能靠自己感觉到这些并不是特别明显的变化。”
“但普通市民？可能已经被影响得很明显了自己还感知不到呢。”
荣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猜测道，
“所以你叫我来就是想让我调查关于这个画布的事，好在这种画布摧毁太多市民的生活前将其解决么？”
维琴特听到这个问题，忍不住用一种看向珍稀动物般的眼神盯着荣格，同时好像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样沉默着。
荣格被他看得有些无奈，只能问道，
“怎么了？你好像不是出于这个目的？”
“当然不是！噢天呐，你以为我是某个心系民生的好好领主么？”
“那些市民爱买多少块画布就买多少，哪怕把自己画成痴呆也不关我事。”
“我的确想让你调查画布背后的人，最好能找出主使。”
“但原因是我要知道这种画布的秘密，到底会不会对我造成永久性的损害。”
“毕竟……如今想起来我确实应该在那天的宴会厅里再请上几位画家将我们的英姿保存下来，但事已至此，我也只能靠这种画布来弥补遗憾了。”
“但同时，我也不想被这东西夺取我的部分心智。”
“所以只有在真正确认画布的秘密后，我才能放心地继续用它画下去。”
“而你，我的朋友……”
维琴特站起身来，两只手一起拍了拍荣格的肩膀，逐渐微笑起来并赞赏道，
“你总能给我带来惊喜，希望这次也一样。”
荣格轻轻叹了口气，不过由于自己确实也对这奇怪的画布产生了好奇，所以虽然在出发点上与子爵有一点小小的差异，但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之后，荣格跟维琴特确认了下那些卖画布的店铺，又要走了一块空白的画布，就准备回去了。
不过维琴特又叫住了荣格，表示自己每次叫他来都是委托、工作等不太有趣的东西，今晚时间还早，如果荣格有时间的话，希望能留下来在书房里和他聊聊天。
荣格想了想，似乎自己也不排斥来一些这种不带目的性、无关任务和调查的交谈，于是没有拒绝，留在书房里与维琴特聊了很多。
文学、历史、工程、经济……在这个过程中荣格意外地发现，这位年轻的子爵在精神世界上的丰富程度并不弱于他在肉体探索方向的成就。
也许是富有而空闲，也许是天生就心思比较细腻，维琴特在很多问题的思考深度上其实并不比荣格前世互联网时代的年轻人差，这让荣格也在这次聊天中收获了不少，甚至还产生了心理上的放松和愉悦。
许久之后，在大多数市民都要准备开始休息的时候，荣格与年轻的子爵道了别，随后离开上城区回到了自己的店铺。
第二天上午，荣格什么“正事”都没干，而是待在自己的店铺中，看洛林偶尔招待招待顾客，然而自己随便说上几句，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一个甩手掌柜的角色。
虽然昨晚答应了维琴特要调查画布，但是事情总要有个先来后到，海尔森和娅格里这两件事明显是比维琴特的事要更早接触自己的。
而如今单纯在店中等着这两件事的后续，也算是荣格给自己小小地放了个假，体验一下什么都不用做还能看别人工作的悠闲时光。
只不过，这段难得的假期没有持续太久，仅仅这天下午，娅格里就来到了店铺。
据她所说，多尔夏的葬礼已经办完了，所以现在她来付报酬。
娅格里拿出一个装满了金币的小皮袋，虽然荣格还没伸手接过，但凭借着丰富的经验和观察力，基本能确定那是100枚金币。
这对于一个独居在下城区，甚至还住着多户住宅的女士来说可是相当大的一笔钱了。
所以荣格自然没有收，他表示一切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并没有额外付出什么努力，如果一定要收取什么报酬的话，那他希望在娅格里带自己回到她家之后再做决定。
娅格里虽然有些疑惑，但耐不住荣格坚持，只能答应。
不久后，荣格在娅格里的带领下进入了她独居的家，结果第一眼就看到了让他十分惊讶的东西——两块画布。
其中一块画布已经完成了画作，上面是两位年轻的男性在愉快地交流，其中一个与多尔夏十分相像，只不过更加年轻。
而另一块画布则刚刚起步，只有相当大块且抽象的底色，尚不能看出要画什么内容。
快速观察了一遍两块画布后，荣格看向身前娅格里的背影，回想起了这位女士在剧院门口那次令人印象深刻的情绪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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