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霖眸光轻颤，心尖也在颤抖。
“轻云，你知道吗。”傅霖抬起头，双手撑在轻云两侧，从上方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心上人，声音很轻，“你应该不知道。你肯定不知道。我其实……喜欢过云慕霖。”
轻云愣住。
“我对云慕霖心动过。”傅霖又说。
“云慕霖离开后，我以为她死了，我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我甚至想过……要去找她的尸体……”
“我那时才发觉，我好像，对她感觉很奇怪。我好像，喜欢她。我发现的时候，其实很痛苦，我觉得我错了，是我的错，因为我明明喜欢的是你，却对另一个人……可是后来我才明白……原来……我喜欢的都只是你……云慕霖是你，你就是云慕霖……我从头到尾，都只是对你心动，只是因为她对我好，她也真的很像你，我才会……”
轻云愣愣地看着傅霖的眼睛，看着她脸边染上的绯色，微微泛红的眼眶，忽然，抓住傅霖的肩膀，将她翻转到身下。
她扣着傅霖的手腕，低头吻了上去。
傅霖双手都被轻云抓住，压在地上，明明后背和后脑勺都抵在冰凉的地面上，却觉得无比温暖，从身到心都被温暖柔软的情绪包裹着，感觉不到一丝冷。
好温暖。和幻境里的傅云雨被轻云抱住时一样，只觉得安心又温暖。
哪怕是现在突然要她死了，她可能也会毫无怨言，会觉得无比满足。
她还赤着脚，圆润的脚趾在冰冷的空气中微微蜷缩，她嘴唇其实还很痛，之前真的被魔尊大人啃得很用力，啃出了伤口，虽然血凝住了，可伤口还隐隐作痛，此刻却觉得无所谓了，只尽力回应着身上的人。
八年前，当过所谓的师徒，其实连正经的师徒都算不上，因为她是废柴，什么也没有教过轻云；八年后，又当过相见不识的路人，当过出手相助的陌生人，也当过各怀心事的“朋友”。
唯一不变的，只是一颗真心，一腔真情。
吻得并不温柔，与之相反，可以说是笨拙，说是毫无章法，傅霖两辈子以来都没和人接吻过，在这种事情上没有任何经验，此刻完全是被自家宝贝徒弟这个“老师”带着走，奈何这个老师，现在也没多少理智，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暴躁，对着她又亲又啃又咬的，比不久前那次好不了多少，惹得她嘴唇好像又开始流血，又开始痛了。
但那又如何，这就是情，这就是欲，原原本本，毫无遮掩。
时间渐长，亲吻才逐渐变得正常而温柔起来。
傅霖被亲得浑身发软发烫，险些呼吸不过来，她一边喘气，一边在心里纳闷地想，为什么轻云在这种事上比她还厉害些？都是从哪学的？这种事难道可以无师自通？轻云难道在这方面也是天才？
明明她才是师尊，明明她才算是长辈，理应是她更擅长才对啊？怎么轻云好像还更快就摸到窍门了？是不是搞错什么了？！
好不容易分开，傅霖喘着气，小声嘀咕了句：“地上好硬……”
傅霖不是傻子，她猜到了接下来多半要发生什么，她并不是不想，她其实也……也很想……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不管怎么说……都不想在地上，真的不想在地上。
轻云一挥手，劲风扫过，将房门窗户都关上了，魔尊寝殿一带本就不是旁人能随意进出之地，二公子和林萧被她交由顾影带走，阿林也并不在此处。
这里只有她们二人。
她把傅霖抱了起来，向床那边走去。
轻云抱着傅霖来到床上，把她放下，弯下腰，轻轻抚摸她唇上新冒出来的血迹，略有些抱歉地道：“我……师尊，我错了，又将你咬伤了……师尊疼吗？”
不说还好，一说出来，傅霖简直是羞愤欲死：“你，我……算了，不疼，没、没事。”
其实还是有点疼的，但无所谓了。
傅霖抬手摸着轻云眼角的泪痣，望着正上方的轻云，看着她那双红色的眼睛。
虽然不再是年少时、记忆中的琥珀色，可眼中的乖巧与温柔，与过去完全一致。
红色也很好，红色也很可爱。她也喜欢，她都喜欢。
傅霖抚着轻云的眉眼，明知故问地道：“……为什么叫傅十六。”
轻云乖顺地任由她轻抚，闭着眼应：“十六岁遇见你，喜欢你，你曾经说，喜欢哪个字，就可以用哪个字来当姓，我喜欢你，所以冠你的姓。”
在幻境时，轻云就对她说起过这个名字。
“为什么叫云慕霖。”
轻云睁开眼，动了动嘴唇，却只是目光灼热地看着傅霖，微笑不语。
她没有说，但傅霖问出口的同时，就已经明白了。
云慕霖对她说过很多话，也说过，倾慕你。
轻云，倾慕，傅霖。
云，慕，霖。
……云慕霖。
那么明显，那么简单，直白至极，从未遮掩过的心思，可她甚至从未往旁处多想过一点。
傅霖的眼眶，骤然就湿了。
“你……”
傅霖红着眼眶，双手往下，没用什么力地揪住轻云的衣领，声音闷闷地道：“你为什么几次都要换身份见我，试探我就算了，非要让我认不出来，我……我听了别人谣传那些话，以为你死了，以为魔尊是你爹，所以才……”
“那都是谣言，我不知道。”轻云垂下眼，又可怜的认错道，“没能用原本的模样见你，让你误会，没让你知道我还活着，都怪我……师尊，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对不起，如果我早些知道，早些明白就好了，都怪我。”
傅霖：“……”
“师尊，我错了，对不起。”
傅霖：“…………”
熟悉的语气。熟悉的认错。熟悉的配方！！！
好像不管发生什么，只要轻云软下声音，对自己作出一副可怜的姿态，说句对不起或我错了，自己就没有办法再对着她生气。
不仅没办法再生气，还感觉很心疼。
因为她现在还会想起，自己曾对云慕霖说过那么多伤人的话。
……感觉完全被拿捏了。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