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歌子……”电话里，刘劲声差点喘不上来气。
他没有说话，几分钟后才重新开口：“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跟你说过了，这事儿你就不用管。”
李斯预感到一大波废话即将来袭，将手机静音，倒扣在床上。
和歌子山和刘劲声遭遇的邪教，二者肯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证据就是，无论旅游手册，还是之前的电视节目，都出现了戴笑脸面具的人。
在那两张照片上，笑脸面具几乎一模一样。
李斯估摸着差不多了，将电话拿起来。刘劲声刚好抱怨完，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水。
李斯不咸不淡：“这不是担心你，怕你出事么。”
刘劲声沉默好久，忽然挂断电话。李斯再打回去，手机提示对方已关机。
李斯将手机扔到一边。刘影帝终归在娱乐圈里混了太久，已经失去了对危险的基本嗅觉。
一个邪教，哪怕是再小的邪教，光凭普通人都是对付不了的。
他们看待世界的方式已经彻底混乱，只有死亡才能将其从疯癫中解脱。
李斯将手机还给豆芽，不禁期待起接下来的旅行。
去和歌子山有多种交通方式，李斯最后选择坐船，顺着北海道最长的河流【石手川】一路向北。
他们几个第二天出发，刘劲声连人都联系不上，理所当然没打钱。
没关系，李斯刚刚拿到综艺片酬，手头很充裕。
只是付钱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上次拍《典型中餐厅》好像也是这样。明明差点把节目搞崩，节目组却还是乖乖打款。
当时李斯还以为，中餐厅节目组格外有人情味。结果到了日本，情况依然不变。
大家都好善良啊～
李斯感叹，丝毫没考虑【对方付钱是出于恐惧】的可能性。
札幌本身就有港口。李斯他们在网上订好票，拖家带口走上船。
载客船也分很多种。
有些人为了图省事，会特地加一点钱买快艇票，却不明白快艇是最垃圾的交通方式之一。
首先，为了加快速度，快艇的舱室一般比较狭窄。
其次，由于水上颠簸比较严重，经常有乘客发生晕船现象。
如果你坐的是大型船，晕船了完全可以离开舱室，去甲板吹吹风。但在快艇上做不到这点。
基本上，开船半个小时就会有游客大吐特吐，空气中弥漫酸臭味儿。哪怕江风呼呼的吹也无济于事。
为了保证舒适性，三人选中了一艘游览用的观光船。
船上配备了露天餐厅和乐队，甚至有条当地特色小吃街。
甲板上就有休息区，李斯一放好行李就觅食去了，留下冯素和豆芽坐在一起。
豆芽手机不离手，冯素眉头竖起，感觉这丫头最近玩太多手机。
不说别的，对视力也不好。
她刚想提醒豆芽，却在最后关头硬生生刹住车。
素素姐这回留了个心眼。
她先站起来，走到豆芽背后，双手扶住椅子的靠背：“我也去拿点喝的，豆芽有什么想喝的饮料吗？”
豆芽头也不抬：“没事的，我不需要。”
素素姐假意“嗯”了一声，实则偷偷观察豆芽屏幕。屏幕上是块黑板，黄色的大字逐渐浮现：
【高中化学原理：你不知道的一百个可以造成急性呼吸道衰竭的物质。】
豆芽看得津津有味，素素姐抿住嘴唇，去给自己拿酒精饮料了。
差点误伤，幸好多看一眼。
等素素姐走远，豆芽小手一摸，屏幕立刻切换成电影软件。
好险，幸好留了一手。
另一边，李斯在一家烧烤摊驻足不前。
他其实不太爱吃烧烤，主要烤肉味道单一，大多时候无法满足李斯的要求。
但这家店确实有特色，招牌就挂在李斯头顶，而且是用中文写的：
【海坊主】。
海坊主在日本传说中是披着斗笠的妖怪，有时则是秃脑壳的壮汉。它会在雷雨天出现，掀翻渔夫的船只，以此取乐……
不过李斯走近一瞧，烤架上不是什么奇形怪状的东西，而是一只只剥了皮的牛蛙，又嫩又白。
它们被木棍串成串，在炭火上烤的滋滋作响。
吃过烤美蛙的都知道，这玩意儿香起来不得了。
李斯刚停下脚步，摊主很会做生意，立刻招呼：“小哥！来点吧！”
摊主可不像赤名松子会说中文，但李斯也知道他是在揽客。
没有犹豫，李斯干脆来到摊位前，排出四文……四个五百日元的硬币。
摊主眉开眼笑，没想到刚刚开张就遇到这么豪爽的客人。
他没给李斯已经烤好的蛙串，而是伸手进入脚边水桶，提出一只不停动弹的活蛙。
看样子，是要给李斯现宰现杀。
“先生，您知道海坊主的传说吗？”摊主刷刷刷的磨刀。
他一副谈兴很浓的样子，李斯也愿意凑趣，戴上翻译耳机。
切肉刀变得锃明瓦亮，摊主点点头，放下案板，将活蛙“啪”一声摔在上面。
这一下就把活蛙摔晕了，方便后续处理。
“这种蛙叫【海坊主】。明明长得不好看，却有人发现它肉质鲜美，最后成了当地特产。”
摊主用清水大力搓洗蛙皮。
“也有传说，这些蛙是海里的神明大人不忍心人们饿肚子，特地送到附近的湖里。又将它们变得很丑，这样富老爷们才不愿意吃，全留给了穷苦人。”
“哈哈，您当笑话听就好。”
活蛙洗干净了，摊主将刀尖对准它的头。
“不过呢，您可能也知道。本地有些民间宗教很崇拜……额，怎么说来着，好像是叫【海中神明】。”
“那帮人到处宣称【海坊主】是神明大人的使者，就连宰杀都要严格遵照流程，否则就是对神明大人不敬。”
摊主发出爽朗的笑声：
“反正跟我一个卖烤串的也没什么关系，还是一刀杀了更快，不敬就不敬吧。”
他说得兴高采烈，就在这时，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带有莫名的空灵感。
“这样可不行哦，山本叔叔。”
“【海坊主】是那位伟大存在的半身，如果不妥善对待，会在死后世界遭到严厉折磨的。”
摊主表情一僵，明显露出畏惧的神色：“海，海子目？你为什么也在船上。”
李斯偏过头，这人走向这边时，他还以为是跟自己一样的游客。
因为他披着柔软的白色斗篷，头发烫成淡金色，看上去蛮潮的。
“今天突然起了兴致呢，想看看会不会有愿意接受吾主恩泽的外乡人。”
说话的人看向李斯：“我是海子目唯，幸会。”
海子目唯看上去大概十六岁，容貌周正。
“机会难得，要不要观赏下【海坊主】的宰杀？我对整套流程还算有心得，可以为您演示。”他对李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