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拜访凤仁宫
“母后安。”
慕聿珩下了早朝，照例来到长仁宫给韦太后请安。
“嗯。”韦太后点首，这已是珩儿掌权的第三日，肃清朝廷跳蚤异党的速度远超出她的想象。
那些昔日皇帝日日与她唉声叹气的死疙瘩、难棘手，像被路边的草一样被慕聿珩随手铲除，仅仅三日，朝堂便无一人再敢挑党乱之纷。
韦太后怜惜的目光落至慕聿珩脸上挂的那条灰白色缎布，不禁叹了口气。
若是聿珩未遭变故，十六岁的他还是鲜衣怒马、意气风发。谁曾想，这眼睛会……
纵览大宛君史，哪有盲君之先例？若不是如此，就依珩儿这雷厉风行、果敢狠辣的手段，韦太后虽不懂纲政，却有一种强烈之感，若大宛如今的皇帝是政王，那今日大宛朝绝不会陷落至此，起码在皇帝病危之际，那些心思浮躁的大臣们是断然不敢如此嚣张的。
此时有宫女举案端上一壶汤水，韦太后见状即道：
“哀家方才吩咐御书房给珩儿做了二陈汤，清神解疲，对身子好。”
慕聿珩点点头，走过去时直板板的身形一晃，踉跄了一下，才堪堪站住。
“这是怎么了？”韦太后惊得从坐席上站起，连忙指了身旁的座椅，“没眼力见的，快扶殿下坐下！”
宫女连忙上前搀扶，一触到慕聿珩，便被他一把甩开。
“这三日少眠，有许疲倦。”慕聿珩落定后揉了揉眉头，浑身散发出一种戾气。
一躺下，就抑止不住想到某人的脸，就算入眠，梦中也是。
辗转不眠，就难免开始思虑，慕聿珩回忆起坠崖之后，心中冒出一个接一个的疑问。
他问过鹿风，他们坠崖的地方距离东岐村很远，在此途中，她有无数机会可以丢下他。
他阴晴难测，洛栖云就不担心自己忘记她后，应激之下将她掐死吗？
更且，因为他是个瞎子，洛栖云领着失忆的他碰了多少壁？
那她为何不丢下他，一个人逃命？
“肃清异党之事何必这样急？”韦太后心疼地看着自己的亲侄儿，“伤到身子可不好。”
“谢母后照怀。”慕聿珩舀了二陈汤，语气淡淡，“玉玺之事，儿臣已经有许眉目。”
“玉玺？”提到玉玺，韦太后便制止不住的浑身颤抖，想到洛栖云。
“哀家无论如何也未曾想，洛栖云竟敢偷玉玺！待那贱人寻回后，哀家定要将她千刀万剐！”
慕聿珩轻轻皱眉，“母后，事无定论，怎能就断定是她偷了玉玺？”
韦太后身为女人，直觉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你在为她说话？为一个非我大宛朝之人说话？！”
“儿臣不过是在这不公平的世道，寻一分公正罢了。”
“呵。”韦太后冷笑，“珩儿，你实话实说，洛栖云是不是便是你说的那‘故人’？”
珩儿失踪数日，奇怪的是，洛栖云也失踪了。
而他前脚回来，后一日洛栖云便拜访宫中。
实在让她不禁猜想，这一月一来，珩儿是不是就和这旧先的慕王妃，独处了一月。
如若如此，珩儿却不杀她，实在是……让韦太后越想越惊慌。
“珩儿？”
慕聿珩沉默了良久，缓缓摇头。
他并没有十足十的把握，如若他猜错了，那便是负了那个‘故人’，又负了洛栖云。
韦太后闻言松了一口气，原来一直都只是她猜错罢了。
“儿臣不能确定。”
韦太后的心就像过节时的舞龙般，一下又提起来，“不能确定？”
那便是怀疑，真相尚且不知。
“珩儿……”
韦太后不知该如何说自己这手段狠辣却一根筋的侄子了，“洛栖云偷了玉玺，乃大罪，寻到之后斩立决！你莫要再对一个似是而非的女人迟疑了。”
慕聿珩抿唇不语。
良久后，他起身，“母后之言，儿臣怒不能从命。”
“你！”
韦太后指着他，气得要喘不上气来，自己无儿无女，慕聿珩作为她的亲侄儿，她早将其当做亲生儿子看待了，现在自己的子女如此执迷不悟，她能不气吗？
“儿臣告辞。”
说完，慕聿珩头也不回离开了。
韦太后捂住心口坐在原处，望着政王离去的身影，目露悲恸。
长仁宫外，鹿风休息没一会儿，就见自家主子风风火火地走出来，连忙上去迎接。
“王爷，可是要摆驾回府？”
鹿风不问为何王爷这么快便从长仁宫里出来，这是他作为一个优秀下属的基本素颜。
慕聿珩拂袖，“拜访凤仁宫。”
“是。”鹿风立刻意识到自家主子接下来要做什么，毕恭毕敬道。
凤仁宫
凤仁宫就位于皇帝寝殿之后，慕聿珩请求拜见时，杨皇后高座于空荡荡的殿席上，神色阴寒。
“洛栖云还是不肯交出玉玺？”她如玉般的指尖轻轻敲着椅扶。
“是！三日了，那巫女无论如何威逼利诱，都撬不开她的嘴！”
“……那便不要再犹豫，杀了吧。”杨皇后眼底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寒光，她随手将一块令牌丢下去。
“那巫女也不要留了，就这样吧，本宫累了。”杨皇后揉了揉额角。
“这……”那下属眼底闪过震惊之色，“娘娘，多年筹谋，怎可毁于一旦！”
“洛栖云死了，皇帝无人可医，便必死无疑。而现在贤妃既然已经被打入天牢，对于本宫早已没有了威胁。”
杨皇后轻抚着自己的肚子，神情温柔，“母妃终于给麟儿报了仇啊。”
多年前，她好不容易怀上了麟儿，却因贤妃的设计陷害而堕胎。
她恨！
她恨贤妃，更恨皇帝！
贤妃害死了她的孩子，皇帝却忙于自己的朝政，以一句：“贤妃单纯，怎可能做出此等之事！”驳回了。
是啊，贤妃单纯，对外称自己只喜欢烹饪之道，靠这个抓住皇帝的胃和心。
每每贤妃嘟嘴装单纯，说着明里暗里炫耀的话，杨皇后都想上去撕烂她的嘴！
她与贤妃不同，贤妃早早生子，彼时孩儿都将弱冠之年了，而她千辛万苦才怀上了孩子。
在这后宫中，圣心难猜，有孩子才能有依仗。
可贤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