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怪物的早餐
翌日
岁婆依旧让洛栖云二人领着玄童去采药，只不过分配更加明确，她瞪视着元三娘，“今日切不可再懈怠！”
然后她扭头，转而瞪视洛栖云，“看好玄童，一秒也不能跟丢！”
“是！”
留下嘱托后，岁婆也不离开，只是看着她们。
压根不打算，向这二人透露半分自己的行踪。
洛栖云想偷窥岁婆在做什么的心思破灭，只好转身带玄童进药圃。
而元三娘则是满脸幽怨地提着药篓，恶狠狠地瞪她一眼后，认命般走入圃田中。
与昨日同样，洛栖云坐在亭子里一边吃着青衣每日遣人送过来的新鲜糕点水果，一边看护玄童。
她没有忘记今日的目的，于是试探道：“阿霖想去别处玩吗？”
阿霖抬头，目光澄澈，似是意会到什么，“公子哥哥想去哪儿？阿霖也想去。”
这话说的！
洛栖云忍不住扬唇一笑，她道：“我想去看看那些纸架兽。还有‘熟人’们。”
阿霖会意，“那我也想去，公子哥哥，我们走吧。”
真是乖巧又出奇的懂事！洛栖云没想到如此顺利的，自己就成功从这鼎炉屋子里溜出来了。
药效还没有过去，当洛栖云看见一只只巨大威武的恐怖怪物盯着自己时，还是忍不住停下，压制心底的战栗。
而阿霖，不出所料地毫无所惧，注意到洛栖云的不正常，还轻捏了捏她的手掌，“公子哥哥，那不过是一只纸架兽罢了。”
对！
洛栖云朝阿霖笑笑，心中苦恼，也不知这药效何时会过去。
当初陈菀秋精神失常，是不是因为药效仍在，所以在她的眼中，身边还是有怪物无数？
不排除这种可能。
巨大恐怖的怪物、遍地的骨颅，挂在石壁上的‘人皮’，这些血腥恐怖之物刺激着洛栖云的神经。
但一旦将注意力集中在那只捏在她手掌上的小手时，周围的压迫感似乎就弱了弱，不那么真实了。
洛栖云松了口气，回捏了下他的手，虽说岁婆不允许她触碰玄童，但她可不管那么多。
岁婆无非是担心普通药人的浊气会影响玄童，但洛栖云既然想救阿霖出来，就不必顾虑这些。
四下阴湿森冷，洛栖云环顾一圈，才注意到边缘处的巨大牢笼。
这些异乡人被囚在牢笼之中，正处于熟睡之中，他们之中有不少人即使睡着，眉弓也皱起，睡得很不安稳。
比起刑罚，日日担惊受怕、日日承受惊吓，更是可怕。
忽然听见金属碰撞的声音，洛栖云连忙拉着阿霖蹲下，躲在暗处。
这里的空间极其宽广，洛栖云并不用担心青衣们会发现她。
“该醒了！”
青衣打开牢门，锣鼓敲响，有人睁开惺忪的睡眼。
“啊！救命啊！”
试问谁能承受一觉醒来，睁眼就是一个个巨大的怪物围着你垂涎的场景？
青衣将所有的门打开，有怪物从门里跳进去，在熟睡的人们身边走来走去。
这些人不是被吓晕，就是撒腿逃跑，一场清晨被搅得一地鸡毛，混乱不堪，而这只是开始。
没人能在这样高强度的惊吓下保持理智。
就算不死，也会被折磨成菀秋那样的疯子。
不行！洛栖云捏紧拳头，她须将真相告诉秦黎才行。
青衣们欣赏完囚人狼狈四窜后，才再次敲响铜锣，所有怪物都不约而同地停下动作。
“数十声，”
“十秒没有来到我面前之人，就是今早避徭大人们的早餐！”
“十、九、八……”
青衣还故意数快了秒，于是所有人忙不迭朝他的方向奔去！
这其中，也包括秦黎。
“三、二……一！”
青衣停止读秒，直接锁上了牢笼的门，“剩下的人，恭喜你们，荣幸成为今日避徭大人的早餐！”
他的话音刚落，一只巨大的豹型怪物呼啸着扑倒一个人，紧接着，就传来骇人的咀嚼声。
这声音让在场之人齐呆住，露出恐惧的眼神。
而那人先是尖叫，慢慢地不再发出声音，再过了一会儿，那只怪物的脚步滚下一颗骨颅。
尚带着血迹，就像昨日洛栖云看见的那颗。
她脸色惨白，观感实在太过于真实，这能是假的？！
“刚刚那只纸架兽，操纵之人将他弄晕扔进自己的肚子里，又扔了颗骨颅扔在地上，是在做什么呀？”
阿霖天真无邪的发问，却是无意中告诉洛栖云幻象后的真相。
纸架兽有人操控，而那颗骨颅也是假的。
洛栖云松了口气，胡诌道：“它在变戏法。”
“变戏法？”
“嗯，阿霖看见这些纸架兽做什么，就与我说说可好？”
有了这双不被幻象影响的“眼睛”，洛栖云才能克服被幻象支配的恐惧。
“好。”团子很乖巧。
醒了之后，就是吃餐，青衣提着一桶血出来，“这就是你们今日的餐食，就这么多，你们自己上前抢。”
血气令人作呕，这些人皱紧眉头，一时之间，竟无人敢上前。
“想活下去，就必须吃。”青衣看上去不太愉悦，“明日就没有这待遇了！”
闻言，陆陆续续有几人上前，靠近那腥气浓重的血盆子。
“这不就是番茄汤么？为何这些哥哥姐姐看上去这样嫌弃？”
番茄汤？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洛栖云再看那血盆子，忽然便嗅不出腥味了。
看来在这幻像之中，连嗅觉也是假的。
洛栖云探着脑袋望去，秦黎站在众人之间，脚步像扎了根似的，分毫不动，显然不打算上前吃这“血污之物”。
“阿霖，你现在这儿待着，公子哥哥我去去就回。”洛栖云揉了把小家伙的脑袋，悄悄弯腰起身。
众人的心神不宁，一时间没发现她。
洛栖云拍了拍秦黎的肩膀。
而秦黎扭过头，看见来者，差点儿被吓得尖叫出来！
“嘘。”洛栖云示意她安静，随后拉着秦黎，将她带至人群的最末尾。
秦黎看着洛栖云，有些凌乱，“云闵？！”
她想到什么，脸色倏地拉下来，冷道：“你来做什么？我不需要你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