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长生问得小心翼翼。
她虽然是舞灵，但却是他心中的精神支柱。
如果连她都不存在了，那么他……还要怎么坚持下去？
从很小的时候所有人就都告诉他，他就是为舞蹈而生的，他是天生的舞蹈者！
一个天生的舞蹈者，却成了两只眼睛看不见的盲人，再也不能站在舞台上跳舞了。
他曾经绝望到想要自杀。
是她的出现带给了他唯一一抹慰藉。
“不是。”
姜也很明确地否决了他的想法。
刹那间，管长生浮满希冀的面容再次归于了平静。
平静的面容下，正一点一点地被绝望袭击。
“那，那我可以请求见她一面……不不，是、是我可以请求和她说一次话吗？”他强忍着心中绝望开口。
话中，是他最后的一丝希望。
虽然她最终会消散，但至少、至少她陪伴了他这么多年，在她消散之前，他应该向她道声谢。
且，他还抱着一点私心。
成为盲人后，他的听觉变得十分敏锐，他听过很多声音，却唯独没有听过她的声音。
他想听听。
那个早已被他引为知音了的女孩儿声音。
“可以。”
姜也颔首，应允了他的请求。
管长生听到时还有些惊讶，但这会儿他已经顾不上惊讶了。
“谢谢，谢谢姜大师！”他连忙道谢。
姜也没再开口，而是朝他身边的一道透明身影瞥了眼。
一眼后，那道身影就变得凝实了许多，看上去已经和常人无异了。
“我，我能说话了？”身影正是那舞灵。
舞灵发现自己的身形变得凝实了后，心中惊讶万分。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伸出手在眼前胡乱比划了几下。
“啊——”一个不小心，她就轻轻打到了管长生的肩膀，吓得她轻呼一声，赶紧收回手。
老老实实地站好。
看上去十分乖巧。
尤其是，她是由舞曲诞生而出的舞灵，生来便身姿窈窕，脸也捏得很好看。
这一下，瞬间看呆了无数水友！
一些老色狗更是惊艳得吞了口口水。
大美人啊！
啊，美人贴贴！
“你能说话了？”管长生看不到她，但终于听到了她的声音，肩上还停留着她刚才触碰到自己的触感。
他连忙循着那一声看过去。
尽管他看不到。
但在他心里想来，以正面示人总是要更礼貌些的。
“嗯！”
舞灵只是忽然一下子能说话了而有些惊奇，很快她就在明白是姜大师帮了忙后淡定了。
不过，她脸上还是扬起了灿烂的笑，朝管长生笑盈盈地点了头：“我能说话了，管长生！”
管长生。
管长生听到她喊自己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下意识地就觉得和其他人喊的不同。
听在耳朵里，他落在心里，嘴角慢慢地扬了扬。
“还没问过你，你叫什么名字？”他开口询问，声音中透出一丝轻笑。
舞灵就凑近了他耳边，笑盈盈地告诉了他：“你说的是和你一样的名字吗？那我没有，我诞生是因为那支海上生明月的舞曲，所以我一直都用舞曲的名字。”
“管长生，要不你帮我取一个？”
“我帮你取？”管长生听愣住，而且耳朵还因为她说话时带出的热气而微微泛红。
舞灵没有注意到，她就笑着说了句：“对啊！你不是说要感谢我吗？你要感谢我的话，那就给我取一个人类的名字吧！”
“唔，我想想要姓什么哈。”
“就姓……姓和你一样的管怎么样？管姓挺好听的。”
和他一样的管姓？
管长生耳朵瞬间爆红！
他虽然是个舞痴，也没有谈过恋爱，但他并不是白痴。
她，她……
“很为难吗？为难的话那就——”见他迟迟不回答，舞灵眼中就浮过了一抹失落，但也并不打算为难他。
毕竟是他把她唤醒的。
即便她现在就快要消散了，但她也算是因为他的关系而多存在了几年，看到了百年后的人世间风采。
她心里也很感谢他！
“不为难！”
一听她这话，管长生立马就顾不上多想了，连忙摇头：“不为难的，只是帮你取个名字而已，没什么为难，不过——”
“管姓就还是算了，你是因海上生明月而诞——”
“为什么算了？我就想姓管，你是怕我的名字比你好听吗？”不等他继续说，舞灵就嘟嘴打断了他的话。
管长生顿时：“……”
耳朵更热了。
他实在是没有过和女孩子这般相处的经验，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把水友们给看得乐得不行！
弹幕上：
【笑死！管小哥你有点弱了啊！人家美人姐姐都没说什么，还主动要和你一个姓，你居然还不愿意！】
【啧，我怎么觉得管小哥和美人姐姐之间有点暧昧啊？不能是这三年多来的相处吧？他俩之前不是都没交流过？】
【虽然是没交流过，但我觉得他俩肯定都把对方当树洞了，所以……{吃瓜}有点暧昧很正常啦。】
【可惜舞灵就要消散了，而且管长生刚才知道舞灵没救了后好像有点绝望，真怕他等舞灵消散后会自杀啊，毕竟他把舞灵当精神支柱了吧？】
【自杀？不能吧？你别吓人啊！】
【沉默了，再看看吧，管小哥确实有点悲惨的。】
水友们乐着乐着，就画风突变了。
一个个的叹气起来。
管长生并看不到弹幕，也就没受到影响。
他脸和耳朵都还有点红热，不过他在想到她很快就要消散了后，到底还是满足了她的要求。
他就点了下头：“那我想想。”
“好。”舞灵爽快点头，随即便歪头看着他。
她眉眼笑得弯成了月牙儿。
眼里似乎都是他。
管长生看不到，他答应后就开始替她想名字了。
一个又一个的好听名字在他脑海里浮现，可最后都因为不符合而被他弃掉。
渐渐的，他眉头就紧拧了起来。
边上望着他笑的舞灵就道：“不用多么好听的，只要是你取的就行。”
他——
管长生身形怔了下，但没说什么。
不过他心里才升起的烦躁却消了下去。
他开始再次慢慢地想起来。
很快，在想到一个词后他终于抬起了头，正面向她微笑：“我想到了，怜思。”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