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姜循声望去，见谢尧阔步而来，身着蓝色西装，内搭白衬衫，领口随意敞开两粒扣子，身姿优雅颀长，阔步而来，松弛又绅士。
谢尧是屹石影业最帅股东，不常出现，但凡出现，就是吸引目光的存在。
苗姜上次来公司，还被前台小姐姐悄咪咪的透露，说自己正在写一部霸总甜宠剧，原型就是谢总。
她没法把他与霸总联系到一起，谢尧对她来说，就是亦师亦友般的存在，不生疏，但也不算太亲近，更不会带滤镜看他。
但今天她莫名觉得诡异，低头看盖在腿上的邦迪蓝色的裙摆，恍然大悟，与谢尧同色系穿搭略显尴尬了些。
“姜姜，等很久了吧。”谢尧走近，笑容谦和：“上午出门时临时接到一个电话会议，来迟了些，抱歉。”
“没关系，我们也刚到，”苗姜整理思绪，介绍在座两位警察：“这两位是市刑警队的周队长和宋警官。”
她说完看向周岭，后者目光晦暗不明的上下一扫谢尧，态度冷淡的伸出手：“周岭。”
两人握手的力道略紧，对视一瞬，利如锋针，反倒轮到宋柯握手时，气氛和缓。
收回手，谢尧笑意淡然，做了个请的手势：“到我办公室聊吧。”
办公室在三楼，公司内部有电梯，一行人轻踏地毯走过去，身后无声无息跟了好几双眼睛。
待走远，气氛活跃过来，几个八卦的小姐妹嫣然谈笑。
“你们看见了吗，谢总和苗姜穿的是不是情侣装，我的cp之魂要燃起来了！”
“什么都嗑只会害了你，我得发信息告诉旭旭，我们旭旭要失恋了。”
之前还写霸总文的前台倒戈：“你们没人觉得那个高个子的警察更帅吗？身材也太好了吧，就是我喜欢的类型。”
“人家穿着衣服，你是透视眼吗？”
“我的眼睛能钻洞。”
电梯门关上，嘈杂声消弭。
谢尧浅弯唇：“见笑了。”
周岭嗓音平平：“无妨。”
苗姜站在两人中间，周身气氛凝固，狭小的电梯间内像被注入冰封的气流。
谢尧手抵住唇，低咳，打破沉默：“姜姜，有个不太好的消息要告诉你。”
苗姜苦恼的笑了笑：“谢老师最近每次出现，都会带来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上次是告诉她，有人模仿她的剧情杀死了向雨桥。
这次只怕……
“和短剧有关吧。”她猜到一二。
谢尧注视她清澈的眸子，无意迂回，直言：“早上的电话是平台打来的，麋鹿在沉睡涉及争议，只能暂时停播，已播出的内容也会下架处理，恢复时间……”他看了眼周岭：“还不能确定。”
周岭也看着苗姜：“案子查清后，证实与剧组、编剧无关，有恢复的可能吗。”
“有吧。”苗姜敷衍。
她心知肚明，所谓恢复时间就是个托辞，各种原因被压下来的未播剧多去了，不差她这一部。
“不过无所谓，”苗姜佯作乐观的耸耸肩，不想在泛泛之交面前展示自己的狼狈：“剧本费我已经收了全款，爱播不播，损失的又不是我。”
怎么不是，署名机会被吞了。
她难掩郁闷，避开左右两个男人的目光，拎着包包，黑色的小皮鞋向前移动小步。
“叮——”
电梯抵达三楼，门开时，两个男人的大手同时抵住伸缩门。
苗姜皱皱眉，走出去，连同宋柯，三个人都在她后面跟着，幸好三楼没人，她压着些许不适，快步走到谢尧办公室门前，等他开门。
谢尧先周岭和宋柯一步，拿钥匙打开门，请他们进去，又从身后酒柜里拿出一盒包装精致的茶叶，想要泡茶。
周岭拦道：“不用麻烦，直接说正事吧。”
“稍等，我开电脑。”
谢尧闻言作罢，利用打开电脑的时间，单给苗姜冲了杯咖啡，缓声安慰：“麋鹿在沉睡的事，等风头过去，我再找朋友想办法，你也别灰心，这个剧不行，我们再做下个项目，对了，你和嘉丽影视那边谈的怎么样？”
苗姜捧着热咖啡，一小口一小口的喝：“大纲和人物小传已经发给制片人，上周视频聊过，他们挺满意的，正在拟合同，我也开始做分集梗概了，等签下来，先写三集递给平台，听听意见再说。”
谢尧点头：“好好写，平台定制剧后期宣传力度大，效果好的话还能推荐上星，到时你的剧本费可就不止……”他留意到周岭和宋柯，话锋一收：“肯定会前途无量的。”
苗姜饼吃多了，不为所动，只求每个项目按部就班：“你电脑开机了。”
谢尧应声，从电脑里找出剧组文件目录，打开后给周岭，详尽解释：“这是演职人员名单，人不算多，有的没留电话，不过大部分都是朋友互相介绍，你找谁我帮你问，”他说着拿出手机：“你微信没变吧，我发给你了。”
苗姜听出语气中熟络关系，觑周岭一眼：“你们认识？”怪不得从见面，她就察觉他俩气氛不同。
周岭接收文件，言简意赅：“高中同学。”
苗姜下意识追问：“三中。”
周岭挑眉，有些诧异她在意的重点。
“我和周岭毕业后没再联系过，”谢尧接过话：“很多年没见了，互相也不知道对方在忙什么，不过既然联系上，周岭，有空出来聚一聚。”
周岭冷着脸：“再说，”他把手机放回裤兜：“这些人我可能要逐一排查。”
“可以，”谢尧答应：“我们也想弄清楚，没人想背着诱导杀人的锅。”
苗姜满腹疑惑，舅舅明明说周岭三中没念完，她字斟句酌的正想一探究竟，电话铃声响起，她从包包里翻出手机，小冰糖葫芦的吊坠被一同带出来，在两个男人的目光间一晃，她下意识攥进手心，推门出去接电话。
门关上，周岭收回目光，只当例行询问的看向谢尧：“你和向雨桥认识吗。”
谢尧坐在他对面，长腿交叠：“我知道她，也是三中的，比咱们小一届，但我对这个人没印象，名字和脸对不上号。”
又是三中。
雁鸣不算小城市，三中虽是数一数二的省重点校，但几天之内，被毫不相干的人屡次提起，周岭难免不觉疑惑。
“她在学校时，很有名么？”
“没名，反正我听说的那些校花班花学生会之类，没她的名字，应该不怎么出类拔萃。”
“那你怎么知道她。”
“因为你啊。”
周岭一愣，别说向雨桥的人，他连这名字都是出了案子才听到过的。
介于还有外人在，谢尧话说得相对含蓄：“你后来离开学校，你课桌里的东西原封不动的扔着，一直到快毕业，我帮你把那些书本收拾出来，这才看见一封信，我打开看了，是情书，落款人是向雨桥，日期是高三那个圣诞节前，可能是她托咱班同学塞到你课桌里的，但也没记得之前有人来班里找你，我估计她没等到你回信，就放弃了。”
周岭眉头深蹙，没料到这么一出，绷着脸摸出打火机：“跟案子无关的陈芝麻烂谷子不提了，”他咬了根烟点燃，言归正传：“二十四号下午四点半，到五点十分这段时间，你在什么地方。”
“在家休息，”谢尧说道：“爸妈都在，他们可以作证。”
周岭默了一瞬，燃烬的烟灰掉了一小节在地上，他恍了神，手指轻轻一掸，起身要走：“知道了，其他人我先看一看再和你联系。”
“周岭，”谢尧叫住他：“回家看看吧，他一直念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