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时尚圈为之疯狂的一个月。原定张慕一的男刊封面被行星时代顶掉，圈内盛传张慕一已被抛弃。霍骥野上一本杂志销量不错，为他拿到一个渔具和糖果代言。
丽人主编办公室。
“主编，张先生一定要见你。”
“让他进来。”
张慕一冲到办公室，不由分说一顿劈头盖脸地责问：“什么意思？拿一群没断奶的货色顶掉我，你怎么答应我的？”
“慕一，他们是群封。这你也要和他们争吗？大不了下个月咯。”
“你骗小孩呢，这是九月封。你会不知道意味着什么？我推了两场秀拍的封面，通稿都准备好了，临门一脚你告诉我被下！？”
“别那么生气。你知道干这行生气是没有用的。这样吧，给你发个增刊，我最多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增刊。想拿我做垫脚石？捧你的亲儿子去吧，老女人！”张慕一怒不可遏，指着她的鼻子骂。
女人依然保持着优雅，“丑陋。太难看了。张慕一，模特行业就是这样的，今年的新人太多，你有杂志上就不错了。行星时代有八千万的粉丝，你呢？我最后问你一次，增刊，上不上？”
“上你*！”张慕一破口大骂，丽人的主编办公室难得热闹。
张慕一摔门而出，当着所有人的面打电话给刘牧，“帮我找下家。”
女人听了直摇头，拿起内线电话吩咐助理。“把张慕一的解约材料准备好。Lewis的合作在谈了吗。”
“还在跟进。Lewis现在风头正劲，还在跑国外的时装周。”
“最迟下周，我要看到他的签约书。”
“是。”
带张慕一的这一年里，刘牧算是见识了他的脾气。事情做成了还好，事情做不成，像今天这样发火都还算收敛了。重点是他不分场合地耍小孩子脾气，刘牧跑到丽人亲自给主编道歉都不好使，直接被拦在公司大门口。
“你为张慕一来的吧，主编说了，没商量。”
她连人头发丝都见不到。刘牧手上只有张慕一这么一棵摇钱树，当然要再做努力。于是连续蹲守了一个星期，终于让她逮到机会。
“萧主编，萧主编。我们家张慕一他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增刊他可以的，他就是脑子抽了没想进去，不知道轻重的。”
“你是刘牧吧，听她们说你在这蹲了一个星期。你的普通话真该练练了，我姓萧，不是小。”
“是，萧主编。”刘牧很刻意地咬字发音，“刚才是我喊着急了。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我很少看到一个经纪人这么努力的，你和他睡过了？”
刘牧显然没料到堂堂丽人主编居然会把这些东西挂在嘴边。
她的表情出卖了她。
“主编。只要能和丽人续约，我们什么都愿意配合。是真的。”
“妹妹，我和你说句实话吧。一周前张慕一闹得整个丽人上上下下都知道了。合作是不可能了。”
刘牧自己也知道这么做不过是给等待奇迹的自己一个残忍的结束，她眼里的火一下就熄灭了。
萧菲菲劝她，“你记住。永远不要成为男人的‘之一’，要让男人成为你的‘之一’。”
刘牧看着萧主编远去的背影，明白自己永远也不可能成为她那样的人。
樊盛的互动式机顶盒——“随心”开始预售。
陆晗光回到王勇进家里，向他汇报今天上午《贪生》的进度，王灿也在。
“胥旋朗请假，把其他人的戏往前调了调。”
“新品预售这么大的事，他当然要盯紧一点。叔，你说我们怎么办？”
王勇进说：“我老了。用脑子的事不要交给我。你既然这么问，肯定心里已经有想法了。说来听听。”
陆晗光呼吸都变慢了。
“老办法。打击商人最有效的手段就是让他卖不成货。”
王勇进不做评价，突然转头问陆晗光，“你呢？”
王灿飘来一个狠厉的眼神，陆晗光并没有表达自己的想法，“他说的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王勇进听了又说：“这可不行啊。你这么说我没法比较。”
陆晗光知道，这是要让他和王灿决出高下。陆晗光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商战，我不懂。”
王勇进没了兴趣，拍拍王灿的手说：“算了吧，我不喜欢勉强。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放心交给我。”王灿很开心，胥旋朗只觉得在看反派演戏，只因他是这出戏里最无力的人，所以他感到最恶心。
但是陆晗光现在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通知胥旋朗——但他还不清楚王灿要用什么手段。
胥旋朗正在直播间全力推销他的“作品”。为此他不惜让工厂和聂伟平加班加点，出了一批产品和一个试看剧集。单“樊盛总裁初次直播”这一个噱头，就吸引了一群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果然活得久了什么都看得到。】
胥旋朗正在演示“随心”的常用功能。评论不知道被谁带了节奏，“不是吧总裁，没有新剧谁呆的住啊，好无聊的直播间。”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被网友刷屏了。
“无聊，走了。”
“无聊。为了之予才来的，走了。”
胥旋朗让弹幕发酵了一会才宣布，“大家都很热情。我决定把我的直播间改成‘无聊’直播，把我们的产品改名‘走心’。”
画外音弱弱地飘来一句温柔的女声，“胥总，他们不想看你，想看剧。”
弹幕一听到有女生，又开始齐刷刷地飘，“不要总裁，要女秘书。”
“他们要你。”胥旋朗爽朗地大笑，“那你来吧。”
秘书老实照做，“大家好。那我们不和大家废话了，直接上干货。”
这些都是胥旋朗特意安排的。先用樊盛总裁的噱头吸引观众，然后假装不懂直播交给专业的主播。这样他就可以脱身。
陆晗光当然也在“无聊直播间”里。
他甚至发了一句“无聊，为了看电饭煲才来的，原来不是卖电饭煲，走了。”
王灿像一阵阴风一样飘过来，“马上下午了，不用拍戏吗，有心情在这看直播。”
陆晗光只觉得被王勇进肯定了之后，王灿像吃了药，打了鸡血一样，整个人状态都变了。“向你学习，看看怎么搞垮他。”
“用不着你操心。”
陆晗光不和他计较纠缠，点击直播间展示的产品。弹出3d图之后，拿手指左摇右晃地看。
王灿接了个电话，嘴里念叨着：“没事，这不过是第一步。资料都查好了吗……对，就发文章说‘随心’的辐射量是普通机顶盒的十倍……电视的受众不就是这些人吗，按我说的做！”
陆晗光偷听，阿木过来提醒，“贵宾。下午的戏……现在可以出发了。”
“下午还有什么戏？”
“那边说胥旋朗下午会过去。”
陆晗光故意喊得连王灿都听得见，其实是想听听王灿还有什么后手。“让他在等！”
王灿嫌弃地看了一眼，挂了电话走过来。“该去就去。《人格》都出试看了，《贪生》的进度不能拖。”
陆晗光发弹幕：“傻*总裁，不好好卖货跑去拍戏。弄个女秘书擦边卖肉。”
这条弹幕被“美女姐姐声音好好听，能不能给我录个起床铃。”给淹没了。
胥旋朗终于和陆晗光见面了。王灿势在必得，誓要在王勇进面前做出点成绩。调走了一部分陆晗光身边的人帮自己做事。少了些眼线，对于两人来说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王灿要人推软文说你的东西辐射超过一般产品十倍，你打算怎么办？”陆晗光问。
胥旋朗，“没什么打算。我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年轻人。”
“你脑子怎么想的，电视剧你把重点放在年轻人身上？”
胥旋朗拿出手机，“是啊，我现在被某人气得半死不活，一会拍戏肯定过不了了。”
陆晗光心里暗骂：胡说八道什么。眼睛往手机上一看，一个熟悉的Id被胥旋朗手动圈起来，“我被这位‘纽约的早餐’气死了，让我找到他一定让他好看。”
陆晗光摇摇头，一边说着“脑子有病”，一边如他所愿地亲了上去。“满意了？”
“满意满意。”胥旋朗勾着陆晗光的肩膀，“走，上班去。”
胥旋朗手机又响了一下。他掏出来一看，嘴角止不住地上翘，“怎么有些人还要为女秘书吃醋啊。”
陆晗光不打自招地挣扎了几下。
“我没有秘书。”胥旋朗把陆晗光用力勾过来，“等事情结束，把你资料发一份到樊盛。”
刚拍了没一会，胥旋朗就接到电话，说有人发文抹黑新产品。“胥总，直播间被人带节奏了。”
胥旋朗轻松应对，“照样播。找一些高质量的科普账号，把生活中常见的电子产品辐射值发出来。顺便让试看里的演员调动自己的粉丝。等他们再出招，”
王勇进家。
王灿神经紧绷，不断地问：“怎么样了，他们的数据出来了吗？”
“王总，预定的数据还在上升，分析来看二十到三十这个年龄段的购买者最多。”
“什么！你不是说电视剧的受众是中老年人吗。”
“王总，他们的形式比较新。”
“没用的东西。”王勇进不信邪地进入直播间，一个女人在里面唱唱跳跳，陪大家一起看剧。“找人刷屏，举报。”
两人斗法，累死了传话的人。
胥旋朗：“放官网链接，官网预约可以送专属的演员卡和会员。找人恢复直播间。”
王勇进：“让网站瘫痪。”
胥旋朗：“多号同播。”
“王总，这招已经行不通了。”
预定数量持续飙升，胥旋朗自豪地把成绩亮给陆晗光看，“我还没怎么出手，那个老家伙就没力了。”
陆晗光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些担心。“王灿不是个简单的人，你别高兴地太早。”
胥旋朗觉得陆晗光扫兴，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只会让两个人都畏畏缩缩。“行了，别说那个人了。比特那边我确实没什么办法了，王勇进似乎有所察觉，需要你那边自己找机会。”
“我这边有个人可以利用，但一直没有机会。”
“等《人格》成功，我就想办法分化聚荣。我已经在找新的投资人，《人格》第二季很快就能面世。”
“希望吧。”
“没了？”胥旋朗突然问。
“什么？”陆晗光不解。
“以往你说完总要问一句余光启怎么样了，今天没问。”胥旋朗饶有意味地看着他，像是疑惑，像是探寻，总之目光一直停留在陆晗光的脸上。
“忘了。”这是最真实的原因。但陆晗光并不会这么说。“这么久了你不会主动说吗？”
胥旋朗突然很坚定地拒绝，“不会。因为他是我的情敌。”
陆晗光才不会相信一个身家过亿的花花公子说出来的专情的话，“充其量不过是个男秘书罢了。”
胥旋朗本来想否定的，可是想到陆晗光在王勇进身边的尴尬地位，怕他联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就没有继续说话。
陆晗光打开的心门又因此关上了。
胥旋朗转移话题：“余光启的戏拍完了，拍得不错。聂伟平那边打算先给他们拍续集，我还没批。”
“为什么不批？”在陆晗光心里，于情于理胥旋朗都该拿出更多更多的诚意才行。
“因为写的是他和霍骥野的故事，你受得了吗？”
陆晗光嘴硬地说，“都是拍戏，不是真的。”
“如果有亲密戏呢？”胥旋朗说，“改不了的那种哦。”
陆晗光沉默了，“你是对的，让观众投票吧。”
陆晗光回到王勇进家，一桌子的好菜，酒也已经倒上了。陆晗光明知故问地说：“今天有什么喜事吗？”
王勇进只叫陆晗光先坐，“有没有喜事，高高兴兴地吃一顿不是什么难事。”
王灿说着：“当然是庆祝我今天的成功。胥旋朗那小子，还是太嫩了。”
陆晗光追问，“你是怎么赢的？”
王灿夹菜的筷子收了回来，“你很关心啊？”
陆晗光立刻轻浮地回答：“没有，学几招而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