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尴尬，傅翎拍了她一下，以前顾正风是怎么帮她们的她还记得。
不知道傅舍和他发生了什么，这不到几年的时间，两个人的关系竟然这么差了。
“怎么说话呢？你们顾总是好心。”
顾正风看着傅舍，赔笑道：“阿姨，没事。”他顿了下，继续说道：“阿舍合同到期了，我们现在不算上下级，是朋友。”
傅舍冷不丁地又冒出来一句：“不是朋友。”
顾正风的笑僵在嘴边，本来以为傅舍看在她妈妈的份上不会对自己冷脸，没想到自己让她厌恶到了这种地步。
傅翎瞪了她一眼，傅舍双手抱臂，眼神往下看着。
“你也知道傅舍就这个脾气，你也别介意。”
“没事，阿姨。”
这一会儿他好像说了好几句这样的话了。
“我想阿舍是误会了，当时我跟她说想让她续约，我这段时间也一直在找医生专家，希望能对您的病情有好处，可能当时我说的有些歧义，让阿舍以为我拿您的病来威胁她续约，所以她才对我生气的。”
傅舍震惊的眼神落在他身上，这个人还能这样？
这样子一下子就把自己推了出去，这一切倒是自己的不对了。
“是我误会了。”傅舍冷笑了声，“跟顾总本来就不熟，所以误不误会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傅舍看了眼傅翎，说道：“我妈要休息了，谢谢顾总来看她，请回吧！”
傅翎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顺着傅舍应声道：“那顾总就先去忙吧，我没事。”
顾正风似笑非笑地眼神落在满不服气的傅舍脸上，点了点头，起身说道：“那阿姨您休息，我先走了。”
傅舍坐在椅子上，听着关门声，满是嫌弃地看了眼门口。
傅翎失笑，“怎么了？跟他闹矛盾了？”
“没事。”
“我看出来了，他喜欢你。”傅翎早就知道了，本来还以为他俩能成，毕竟自己女儿这些年都没个男朋友，“你现在和沈独结婚了，确实应该和他保持距离。”
“他这个人心思挺重的。”傅舍嘀咕道。
本来以为傅翎会说她，没想到反而应了声，“我也看出来了，心思有些不正。”
傅舍没忍住笑了出来，傅翎教养很好，一般不怎么骂人，尤其是在人的背后。
“我出去看看沈独来了没。”傅舍重新替她掖了掖被角，嘱咐道：“你先睡会儿，我一会儿就来。”
傅舍抓住门把手往里面看了眼，刚关上门，一只手攥紧了自己的手腕，将自己拉了过去。
她有些惊慌地看过去，是顾正风。
傅舍一把甩开他的手，“你干嘛？”
周边的人听见她的声音都往这边看过来，傅舍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神经病。”
“聊聊？”顾正风看着她微红的手腕，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不对，缓了缓语气说道。
“没什么可聊的。”她没好气道。
本来自己脾气就不算太好，耐心被他都快磨没了。
“最后一次。”
他语气诚恳，傅舍偏头看了他一眼，“就在这里说吧。”
顾正风环顾着四周，犹豫地说道：“这里？”
黄昏正是人多的时候，下班的家属赶着过来陪生病的家人，确实有些嘈杂。
被顾正风引领着来到了楼梯口，时不时地上来几个人。
“说吧。”
顾正风淡淡地笑了下，“原来你已经这么不待见我了。”
“其实也没有。”傅舍垂着眼帘，靠在一面白墙上，语气有些冷淡，“我只是觉得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做的决定是最有利于你的决定，这很是你的风格。”
“可是我觉得这是对我们都有利的———”
“也许吧！”傅舍打断他，“所以才是你觉得。”
顾正风嘴角那抹笑意也渐渐消失，他双手搭在楼梯上的护栏上，看着下面。
“我跟阿姨说的话都是我内心的想法，我从来没有想逼你做些决定，我承认，在很早之前我就已经在医院里见过阿姨了，也知道她的病情。”
他顿了下，“我就是想如果我能为你做些什么，你是不是能像之前一样重新依赖我、重新需要我的帮助，我在你那里时不时会变得不一样，我这么做只是想给自己争取一个机会。”
他回过头，走向她，眼里闪过淡淡的忧伤，“阿舍，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呢？我一直不理解，为什么沈独比我出现的晚，比我做的少，你却选择了他？我们明明一起度过了那么多时光，难道那些在你看来，全都是微不足道的笑话？”
也许是他步步紧逼，傅舍偏过头，从顾正风的角度来看，她的睫毛颤动了两下。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傅舍推开他，抬头看过去，“我感恩你做的一切，也一直保持着距离，人的感情从来不只有喜欢与不喜欢，顾正风，一开始我们是朋友的，只不过后来我逐渐认清，我对你而言，就像是那个摇尾乞怜的宠物狗，一件可以评上价格的商品，你觉得自己喜欢我，非我不可，那只是因为你觉得我一直是你的。”
“你一直都觉得自己了解我，把自己和我分析的都很透。”顾正风低头笑了声，“说实在的，你总是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我，我到底怎么想，你怎么可能知道？”
他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原来当年所做的一切在她看来，都是一场她自作聪明的笑话。
“算了。”顾正风退了两步，和她平视着，“我来这里只是想告诉你，那个实验成功了，等阿姨休养几天就转院吧。”
“你——”傅舍张了张嘴，有些看不懂他。
这一刻，傅舍好像明白了他说的，顾正风这个人也许她从来没有看懂过。
他纠结，有时候有些偏执，有时候又满是善解人意。但是说实话，他确实让她在那段阴暗的时间里感受了唯一的光。
“好了，你回去吧。”
傅舍看着顾正风，最终连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她这一路上恍恍惚惚的，此时的顾正风像他又不像他。
“快，让让，大家让让。”
护士医生推着车子往外跑，傅舍往旁边躲去，不经意间一扫，那上面躺着的好像是邻床的周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