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炮和铁炮各有优劣。”哈夫跟在马文身后参观着兽人的铜矿：“当然，如果冶炼方法得当，铁炮肯定是比铜炮优越的。”
“铜炮不易生锈，炮管也不用做得太厚，如果只是陆战，小型铜炮携带起来也更为方便。”
“铁炮则更耐高温，可以连续发射，对于战舰来说，火炮重量大些也没什么。”
马文咳嗽了几声后，踏过一具兽人的尸体，“工坊什么时候能开工？”
“兽人们冶炼炉太落后了，要加以改进。”哈夫掰了掰手指，“三天之后应该就能开炉，模具都带过来了，一开炉就能生产。”
“咱们出去吧，这里太闷了。”马文掏出了手帕，走出了黑漆漆又满是血腥味的矿洞。
铜矿场里已经驻扎了近300人，黑石堡和红云的战争已经结束了，残余的兽人都跑到了更北方。
在这片宽阔的平地上，一排排的兽人小窝被推倒，重建成符合人类审美的房屋。
兽人的尸体也已经被烧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了支离破碎的骨头和灰烬。
而矮人工匠们正在用木尺规划着新工坊的布局。
“主要还是运输问题……咳咳……”马文喝了口药剂缓解肺部的疼痛，“铜矿，伐木场，采石场相距太远了，我们的城市选址只能在三者的中心，那里是一片平原，几乎无险可守。”
“我们可以建起铁轨，用火车运输。”哈夫爬上椅子，兽人的板凳都太高了，这让他很不爽，“把城市选在采石场最为妥当，依山而建。”
“火车……”马文有些疑惑，罗曼很少和他交流技术问题，他从来没听过这个名词。
哈夫伸出两根手指，“两条并行的轨道，用蒸汽机驱动车辆，车辆后可以加载许多货箱。唯一的问题是，铁轨和火车体积太大，很容易被破坏。”
“还是等陛下做决定吧。”马文拿不准主意，他最近一直有些低烧，脑袋也不太清醒。
“陛下还没登陆吗？”哈夫有些好奇。
马文摇了摇头，“陛下还在派克舰上，别忘了，我们真正的战争还未开始，我们需要盟友。”
……
……
……
派克舰正在海洋上全速航行，但它被光幕包裹着，外人根本看不见它的踪影。
它的航向是苏迈尔，恒霜王国的一座沿海城邦。
这航程大概需要一天多的时间，大约720公里。
与其他人类王国不同，恒霜王国很难说有真正的国王。
他们城邦间的差异太大了，这几个城邦所拥护的国王，那几个城邦绝对不会承认。
文化，语言，信仰等隔阂让恒霜人们很难推出一位共主。
真正统治着恒霜的反而是各城邦的焚衣家族，他们被称为十六雄主，代表着恒霜半岛最强大的十六个城邦。
罗曼此行，便是去拜访十六雄主之一的厄般提家族。
厄般提家族是恒霜南部城邦的领袖，而高等精灵的殖民地又大都在南部城邦。
所以，罗曼想和他们谈谈合作。
历史上，南部城邦就曾掀起过一次大起义，虽然仅两年的时间就被瓦尔血腥镇压，但这次起义也逼得高等精灵不得不调整殖民策略。
厄般提家族是值得拉拢的对象，就算谈不出什么结果，认识一下也不是坏事，日后总有用得着的时候。
为了不暴露行程，罗曼全程开启了光学迷彩，他甚至不打算让派克舰进港。
苏迈尔的港口两侧有着两座巨大的白色石雕，一只是巨象，另一只则是雄狮。
巨象的背上坐着四只手臂的女人，雄狮的身边站着一位无头双翼的男人。
当罗曼能用望远镜看清楚巨象的鼻子时，派克舰停止了航行。
“在这里等着，注意其他船只。”
罗曼直接跳下了海，搭乘着一艘带着帆布的冲锋舰向着港口驶去。
作为海上贸易的中转站之一，苏迈尔相当繁华，就连妓女所穿的衣物都是丝绸，手脚上也有着银制饰品。
这里是个种族大熔炉，人类虽然占多数，但高等精灵，食人魔，矮人也有不少。
罗曼甚至还看见了一只被驯化的巨人。
在巨人的胯下，搬运工顶着烈日在码头上穿梭不停，小贩在帐篷里叫卖各地的珍奇货物，孩童则拉着醉醺醺的水手给自己的母亲揽客。
罗曼跳上了码头，没人注意到这个黝黑的恒霜人——这是罗曼所做的伪装。
他把目光放到了远处的一座华丽的白色宫殿，那里是城市的中心，也是厄般提家族的所在地。
这里的街道肮脏又充满活力，砖石铺成的道路旁坐着、躺着骨肉嶙峋的乞丐，他们身上散发着刺鼻的酸臭味，破旧饭碗里的食物也变了质。
满身金饰的贵妇则捂着口鼻穿梭其间，她们连汗水都是浓厚香料的味道，当她们经过时，罗曼甚至有些想吐。
恒霜的气味真的是种武器，无论是香还是臭。
罗曼注意到乞丐们甚至不敢抬头，这样做会被巡街的武士挖掉眼睛。
看来自己这幅土衣模样很难靠近宫殿了，于是罗曼侧过身走进一间寺庙。
当他再次走出来时，罗曼已经变成了一名俊朗的僧侣。
即便是再矜持的贵妇，也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甚至还有人直接扔给罗曼一只沉甸甸的金手镯。
罗曼微笑着表示谢意，他跟着贵妇们走进了苏迈尔的大道，这里更加繁华，街道上没了乞丐，道路两侧的植物也被精心修剪，马车，轿子更是来往不停。
从大道开始，便是帝衣和焚衣阶级才能踏足的场所了。
罗曼注意到，即便是贵族的仆人，穿着打扮也远胜于平民。
正当他想穿过大街时，一声洪亮清脆的钟声响起。
贵妇们连忙走到了道路的两侧，低头不语。
罗曼也有样学样。
他听见了一声大象的吼声，还有奏乐与整齐的脚步声。
这应该就是厄般提家族的人了，派头真是够大的。
罗曼用视野的余光注视着街道。
一只由大象组成的队伍正在前进，在那只巨型白象的背上坐着一名头戴王冠的中年男子，他留着旺盛的络腮胡，神情傲慢而戏谑。
在男子的身边，则坐满了赤身裸体的女奴。
其中一名女奴似乎是注意到了罗曼的视线，她笑着指了指自己的隐私部位，又指了指远处的一座白色塔尖。
罗曼惊愕地冲她点了点头，就算是文化差异再大，他也能理解女奴的意思。
女奴应该可以作为见面的切入点，不过这厄般提的家主实在让罗曼很失望。
一个沉溺于女色和游行的领袖，和这种虫豸一起，怎么能对抗高等精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