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秋言叫起，两兄弟就起了身，又先给李秋言告了个罪。
紧接着就又哭着对着另一个方向磕头：“孩儿不孝，娘......”
为了活着，姓氏留不住了。
不是不孝是什么？
黄三......
嗯，可以先不哭的。
虽然他也不知道李秋言为什么非要来这么一手。
但，应当有她的道理吧。
李姑娘自己提出的想法，又与毛家兄弟达成了一致。
就是真让他们卖身为奴，黄三也不会多说什么。
毛家兄弟能得个活路，他觉得就很好了。
至于旁的事情，他不管，也管不了。
李秋言见他们对着家的方向哭，倒是心神动了动。
一个简单的测试，就能看出，两人都是很孝顺，有诚信的人。
这样的人，用着也放心。
李秋言对着黄三使了个眼色。
黄三就松了一口气，心领神会的将两兄弟拉起：“别哭了。”
又将人扯到了一边，打算细聊。
毛头一边抽泣，一边问：“三哥，啥时候签卖身契啊。”
瞅瞅弟弟，都饿成啥样了？
他太想给弟弟吃顿饱饭了啊。
想想，虽然卖身，但是不用与弟弟分开，只做农活，倒是也还行。
他可是听说，大户人家的下人很不容易的。
农家的生活，反而更简单些。
黄三叹口气：“李姑娘看你俩哭的可怜......”
啊？
毛头和毛蛋一整个大紧张。
什么意思？
该不会是他们哭的太惨，姑娘怕他们是不情愿，反悔了吧？
两人动作一致的朝李秋言看去。
黄三是哭笑不得。
也不卖关子了：“李姑娘是说，你们若是实在不想卖身，可以在她家里做工......管吃管住，每月三百文。只是，也需的签契才行。”
不签契拿啥约束呢？
李秋言可不当冤大头。
而管吃管住三百文，已经算不错了。
虽然比起李家下人们领的工钱来说，有点低的吓人。
但，不同的位置，不同的身份，自然也是要有区别的。
看吧，两人就没料到还竟然有这么一项选择。
做长工，两人当然是很乐意了。
要知道，就是出苦力，在码头扛大包，一天也才十几文。
又不稳定，又不管吃住。
种地再苦，有扛大包苦吗？
这很好选。
两人几乎立刻就要选了。
还是毛蛋年纪小，脑筋转的很快。
“三哥，能不能将我卖了，让我哥做长工。若是能预支上我哥四个月的工钱，我们就能先将帐给还上了。”
能保住一个人是一个人呢。
毛蛋小嘴吧啦吧啦说的飞快。
黄三反应过来的时候，毛头才堪堪理解：“卖我，卖我，留我弟弟！”
啧，又掐起来了。
咱就是说，有没有可能，都能留呢？
兄弟俩还欠些银子的事情，李秋言自然是知道的。
五两银子而已。
松松手的事情。
黄三过去与李秋言又商议了一番。
事情就定下了：“李姑娘心软，若你们兄弟都不想卖身。她倒是可以将银子替你们先还了，回头再从工钱里扣。只是，也须得签契注明。”
签契也简单，人家黄三就是做这个的。
只不过也不能大喇喇的回牙行签。
干脆直接去了衙门。
签契之时，还有些小问题。
李秋言原先想着，五两银子，两人也要生活。
那就一个月从每人工钱里面扣一半，也就是扣个三百文。
一年多点也就还清了。
再或者，觉得太过紧张，那每人每月扣上一百文也成，两年零一个月后，他们就可以领全额工钱了。
奈何这俩人，都不同意。
坚持前几个月不要工钱。
那么两个人，每月就能还上六百文的债。
算下来，八个月后，就能拿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工钱了。
连黄三都觉得两个人太苛刻了：“要是这样的话，你们若是想有个啥花销......”
说难听点，买个裤衩都掏不出钱。
两人却很坚决：“债不还清，花销啥啊。”
管吃管住的，能有啥花销？
他们想好了，旁人自然也不会多言。
总之吃饭这方面，李秋言别的不敢保证。
吃饱还是可以的。
只是前几个月不能花钱，但以后的可都是属于他们的了。
这兄弟俩，也算拎的很清了。
李秋言心里也是很赞同他们的想法的。
她取出五两银子递给毛家兄弟，又将签好的契书递给香燕收收好：“你们可还有东西要回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