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行？”洛可把凤眸瞪得滚圆，“难不成，你又是在骗我？！”
想来在地狱的时候，君陌尧也没有把话说清楚。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再拖一阵子，说不定路西法回到萧伊森的状态，就能帮她换回身体了。
“没空骗你，只不过现在还没到合适的时机。”
“时机？”
恶魔少女慵懒地打着哈欠，没有给她更多时间苦恼。
“我现在又累又困，还在下面沾了一身风沙，难受的不行……我得去洗澡睡觉，换回来的事情等明天有精力了再说。”
纯白的裙衫染上了焦土的颜色，纵然刚才小酌一杯缓解压力，但君陌尧脸上的疲态是无法隐藏的。
无论是之前的熬夜加班，还是之后的地狱冒险，对于她本来的身体来说都是超负荷的劳作。看来君陌尧是真的累着了，总该让他缓一缓的。
洛可不由叹气，眼巴巴看着恶魔少女迈着懒散的步子，从客厅缓缓走去浴室。
要不是自己现在是君陌尧的身体的话，她也很想什么都不干，洗个热水澡然后一觉睡到天亮。
等等……洗澡？！
君陌尧要洗澡，岂不是要脱光衣服，不仅把她的身体看精光，而且还……
她怎么现在才反应过来！？！
洛可握紧拳头飞快地跟着过去，毫无征兆地就打开浴室的大门。
朦朦水汽把浴室变得云雾缭绕，在被室外空气散开的一瞬，洛可恰好看见恶魔少女双臂向上脱衣的时候，意外的突袭场面让两人都惊恐得大眼瞪小眼。
“你干嘛？吓我一跳！”君陌尧紧紧蹙眉。
“我不准你洗澡！”洛可欲哭无泪。
赶在恶魔少女把衣服脱掉之前，愣是把那长裙给扯到身上重新穿好。
“君陌尧，你就忍一下，等我们换回去之后，我自己会洗的！”
“哈？？”君陌尧双手扯开身上这只略显强硬的大掌，不耐烦地反驳：“你忍得了脏我忍不了！你这身体我又不是没看过，没什么可以遮遮掩掩的……”
“啊啊啊啊啊！”
想起之前在这间浴室昏迷过去的那次，确实是君陌尧把她给救起来的，真要算的话自己早就被恶魔总裁看光光了。
一边苦恼着自己的不幸，洛可一边牢牢握住少女挣扎的小手。
“那不一样，上次是为了救我，而洗澡是要很仔细的……”
恶魔少女无语到咋舌，“你怎么知道我上次就没看仔细？”
“你，你，你怎么这样……”
“总之，不要我看就行了吧……那你给我蒙住眼睛，我不看着洗。”
这是君陌尧最后的退步，什么都可以忍到身体交换之后，但唯独保持干净这件事情不行。
特别是刚才在酒馆门前，一大堆脏东西对着他掉口水，谁知道自己有没有被沾上。
紧蹙的眉头一直到被洛可用黑布蒙上眼才消失不见。
洛可找的是一块最粗最黑的布，不仅蒙的很紧而且还打了好几个死结，扯了好几次确保恶魔少女扯不下来，才略有放心。
“满意了？这回可以让我洗了？！”
说完讽刺的话，蒙着眼的恶魔少女重新开始解身上的白裙。
纤长的手臂交于胸前，套头的连衣裙不知是因为头一次脱还是蒙着眼的缘故，君陌尧变扭的扯着裙摆，几乎是从裙子中挣脱出来。
而把这一切看在眼底的洛可，也不知道自己是想哭还是想笑。
“算了，还是我帮你……不，我帮我自己洗澡吧。”
本该理所当然的事情，在交换身体之后显得异常尴尬。
不管是帮恶魔少女脱衣服，还是搀扶着走进放满热水的浴缸里，论难度几乎为零，但论心情……
看见镜子中折射出身材高大衣衫整齐的男人陪伴这赤条条的少女入浴的画面，洛可只想让镜子和心脏一样打破成碎片。
“你在磨蹭什么，给自己洗澡都不会吗？”君陌尧不耐地催促。
“很快很快，你先让我冷静一下嘛！”
“你有什么可以冷静的？”
“你不懂……诶，你是不会明白我此刻的心情的。”
“……”
洛可无奈地垂下头给海绵起泡，涓涓水声里却传来了恶魔少女清亮的笑音。
“之前我的确不明白，但现在我好像稍微能够理解一点了。”
“啊？”
洛可不解地看过去，化身少女的君陌尧正双臂抱膝端正地坐在浴缸里，连嘴角的浅笑都看着没有那么多邪气。
“作为天使，尤其是你这种没什么本事的天使，在复杂的人性中要想生存下来还得完成善行任务，确实难度不小……我可以原谅你比普通人还要笨一些。”
“……”洛可一时怔然。
她知道自己又被恶魔揶揄了，本来她是有很多借口反驳的。但在互换身体的立场上，她又觉得像被君陌尧说中心事一般。
“我也没有那么笨吧。”
洛可轻叹一声，认栽地把打满泡沫的海绵沾上那张熟悉的脖颈。
“唔……脑袋笨不是缺点，缺点是你还不听话……嗯？！你轻点啊！”
忽略恶魔少女的低吟，洛可和平时洗澡时的顺序一样，由上而下存存打圈，不放过每一个细节，嘴上的回话也没有停下来。
“我哪里有不听话？”
“当然有！龙合会的时候就是你自作主张去救人的，还有之前去见萧伊森都不和我说，被他一次次设局还帮他说好话……还包括这一次，谁让你下……唔……谁让你下地狱的，你根本就……”
被君陌尧罗列了一堆不听话的行径，洛可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只好低着头把胳膊擦得更加仔细。
“我知道自己有时候很冲动，但……这都是为了顾全大局啊，而且这些归根到底全部都怪你。”
“呵，你现在倒是挺会推卸责任了？”君陌尧冷冷反问，“你们天使不是最喜欢背负责任了吗？”
洛可手上的力道不由加重一份，“这和责任没有关系，明明是你什么事情都不肯告诉我，我当然只能用自己的办法去查了。”
恶魔少女怔了怔，淡淡开口：“你想知道的太多，不告诉你是因为那些不重要，或者干脆是我知道你就算知道了脑袋也转不过来……喂，你轻一点啊！”
“什么不重要！我的身世也不重要吗？我就算再笨，也不想做个连自己究竟是谁都不知道的提线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