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声线在浴室里回音阵阵，当洛可自认严肃地看向面前的恶魔少女时，却只见对方扬起嘴角，笑得依旧漫不经心。
“我没有见过那么不听话的提线木偶……而且，身世什么的，你自己是谁都不清楚，还要我来教你怎么做天使吗？”
手里的海绵一不小心打滑掉进了浴水，洛可愣在那里，僵硬得像块化石。
“我是天使？我真的只是天使吗？”
“不，还是个笨蛋天使。”
恶魔少女不厌其烦地啧舌，放下抱臂的一只手正要去水里捡海绵，却被洛可的大掌一把握紧手腕。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不是帛曳？！”
“你想得倒美，帛曳才没有你那么笨！”恶魔少女没怎么挣扎，落下的唇角示意明显的不快。
“我不知道萧伊森那家伙和你说过什么，让你会有这种错觉……帛曳，和你完全不一样，无论是智商还是情商，至于身材上的区别，你自己也能看出来吧。”
这话一出，洛可也大不自在地抿住嘴唇。
能够成为传说中的堕天使，帛曳当然和自己这个实习天使是不一样的，这些萧伊森也曾经在神殿里和她说过。
自己不是帛曳这件事，系统已经给过错误提示，要不是出于友情的善意帮助，洛可也不会答应萧伊森冒那么大的险来确认身份。
然而，明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这群恶魔都没有和他解释。
“那么三年前，为什么是你在医院里救我的？在那之前我根本没有半点记忆，你到底对我做过什么？！”手里的力度加大一分，洛可愤然问道。
“这又是谁告诉你的事情？”恶魔少女状似无奈地叹气，语调却依然不由分说地带着调侃，“我对你做什么了？我也还想问呢！三年前为什么会有个天使从天而降，还是脑袋先砸到我车上……”
“……”
“我不管你是失忆，还是脑袋被砸坏了，这些本来都和我无关。要不是有契约在身，我对你这样的实习天使的过去还有未来根本毫无兴趣，你……”
“你先等等！”
过多的信息量让洛可脑袋发胀，“所以说，三年前你只是救了我……”
“否则呢？”恶魔少女带着不屑地反问。
满室的水雾不知何时淡去，过多的沉默让这宽敞的浴室里多了些凉意。
君陌尧稍稍用力，终是摆脱手腕上的桎梏，“算了，我不洗了，你先扶我出去。”
话音刚落，身体突然被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太好了！君陌尧，太好了！”耳边传来的磁性嗓音里，带着略显高昂的情绪，“我只是个普通的天使，真是太好了！”
就那么容易高兴吗？
君陌尧也不禁微扬唇角，明知会沾湿自己那一身高奢定制的西装，却还是伸出手环住了她。
“好，好，好，你只是个普通的笨蛋天使……喂，你不准哭哦，被我看见你就死定了！”
软糯的威胁没有什么力度，失去视觉的君陌尧只好用手去触碰洛可的脸，果不其然摸到几滴湿热的水痕。
“你真是……怎么都不肯听话……”
“我，我没有哭啊，一定是你手上本来就湿的。”
天使倔强的反驳道，但带着湿气的鼻音显然暴露了真相，君陌尧无力地再次叹气。
“够了，我真是不能再忍了。”
“你……”
洛可正要问话，脖子就被一双纤细的手臂围住。
身体在突袭之下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嘴唇猝不及防地就撞到一片柔软的印记上。
那应该是，自己的嘴唇？！
洛可怎么都没想到会有和自己亲吻的经历，最可怕的是唇上的触感甜蜜得让她头皮发麻，浑身都冒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灼热。
之前和君陌尧亲吻时，好像从来没有过这么强烈的感觉。
是因为，自己还在恶魔的身体上吗？
“唔……”
柔声的低吟自恶魔少女喉间发出，耳畔的熟悉声线分明是彻彻底底地变了味。
洛可是想停下来的，但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勾住了魂一样，不仅牢牢地锁住少女的嘴唇，更是不由自主地加深唇齿间的羁绊。
“你，别……唔！”
洛可把身前的人牢牢拥进怀里，掌间的软腻透着浴水的余温，脑袋里却已经被火烧得模糊不清，暧昧的断音也不知是谁先开的口。
好不容易才等到换气的空挡，带着湿气的双眼轻轻张开。
“诶？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了？！”
少女惊呼出声，身体上的寒意更让她不自觉地贴进眼前的高温。
“呵……”
却听见一声熟悉的冷笑，耳畔随之传来熟悉的嘲讽。
“看不见就对了，这种敏感又无助的感觉，确实需要你自己亲自尝尝。”
自己尝尝？洛可愣了三秒。
“啊！我们是不是已经换回来了！”
一边兴奋地欢呼，一边伸手确认身前的构造……软软的，嫩嫩的，确实是她自己的身体没错了！
“……”又听见恶魔好像倒吸了一口气，然后语气依旧不快，“你真是神经粗到没得救了！”
“？”
还未反应过来，只听一声响指，身上湿漉漉的感觉瞬间消失不见，而且好像还被裹上了一块干爽的浴巾。
对哦……刚刚还在给自己洗澡来着，洛可这才感觉到羞愧，她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和君陌尧换回身体的……
而且，换回来的办法竟然还是亲吻！
“早知道那么简单，应该一回来就这么做啊……说过什么时机不到，你一定是故意的！”洛可恼羞成怒道。
君陌尧不置可否地轻哼，指尖轻扣了一下少女的脑袋，竟是一分力度都舍不得多用。
“当然有实际，心性相合的时机。”
看着蒙着眼的天使同样懵然的状态，君陌尧只觉得好笑，“别想那么多了，你的身体已经很累了，早点去休息吧。”
倦意在恶魔稀有的关切里涌向全身，天使终是失去过多思考的余地。
“好吧，我真的好累哦……”洛可打了个哈欠，又突然回神，“等等，你别走啊，先帮我把眼罩揭开啊！”
“这是你自己打的结，自己解开。”
“别这样啊！君陌尧，君总，主君大人，你就帮帮忙吧……”
在洛可好不容易扯下眼罩之后，才含泪确认一点。
君陌尧这个恶魔总裁，绝对她见过所有的恶魔里最冷血，最可怕，也是最讨厌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