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天磊挑了三个方才叫得没那么大声的衙役出来，跟他一起去寻庄子。
想到要和厉鬼相处，衙役们差点没有哇地一声哭出来。
他们不是不想大声叫，而是声音就只有这么大啊！
其他衙役纷纷松了口气，并且默契地站得离荞荞远一些。
娘嘞，元大人到底生了个什么闺女？吓死个人！
他们还不知道的是，比起只是顺带被红衣厉鬼吓唬一下，更魔鬼的晨练正在等着他们。
等季天磊带着人离开，荞荞看向审讯室里的众汉子，凡目光所过之处，汉子们直接抖成了筛子，有两个不经吓的，更是尿了出来。
他们羞愤欲死，狠狠将脑袋埋着。
荞荞丢过去一个鄙视的小眼神儿，她都已经不尿床了，这些大人好羞羞。
有了方才那一出，接下来的审问可就简单多了。
元修竹问什么这些汉子答什么，半点不敢敷衍搪塞，就怕荞荞又唤个厉鬼出来趴他们背上去。
汉子们表示真心承受不起。
荞荞小小叹了口气，难掩嫌弃，“胆子都好小哦。”
明子琪听得眼角狂抽，不等他开口，就听荞荞继续道，“多吓吓就大了。以前三师兄胆子也小，我只吓了他一个月，他现在看到鬼鬼眼皮子都不带眨的。”
明子琪：“……”
那位三师兄没有被吓疯可真是坚强。
他抬手抹了把抽抽的脸皮，问道：“荞荞，你不是有真言符吗？怎么这次不用啊？”
上回审问彭齐的时候那真言符可好用得很。
荞荞嘟了嘟嘴，“画真言符的符纸不一样，我没有了，以前画的也用光了。”
现在搬到照县，她还不知道去哪里买符纸呢。
唉，真愁。
提到符纸明子琪就不清楚了，他伸手摸了摸荞荞的小脑袋，嗓音柔和，“等此件事了，让你季叔叔安排人帮你找找城中的符纸铺子。”
荞荞点点头，明子琪将饭菜给元修竹端进去，接过做记录的活。
元修竹问出一个问题，趁着汉子们回答的时候，便低头吃两口饭菜。
玉笙听着听着张嘴打了个哈欠，他伸手晃了晃荞荞的胳膊，“恩人，我们时候去睡觉啊？”
“我要等爹爹，你去找陈管家，他会带你去房间的。”荞荞晃了晃悬在半空中的小短腿儿，眼睛盯着审讯室。
元修竹听到了自家闺女的话，他转过头来，眼眸含笑，“夜深了，不用等爹爹，快回去睡觉。”
荞荞伸手一指那些现在看起来格外老实的汉子，有些担心，“爹爹，要是我走了，他们不听话怎么办？”
汉子们：“……”
求快走！
元修竹道：“已经交待了这么多东西，他们也不用再藏掖什么，况且……”
他扫了眼汉子们，眼底含着凉意，“他们不敢。”
“好吧，爹爹我去睡觉了。”荞荞从板凳上跳下来，朝着自家爹和明子琪挥挥小手。
玉笙紧跟她的动作，比小尾巴还称职。
两小孩儿离开，监牢里的审讯还在继续。
玉笙跟着荞荞亦步亦趋，荞荞带着他找到陈管家，“陈伯，玉笙今晚住在哪里呀？”
陈管家笑眯眯地答：“大人回来时便吩咐过，玉小公子的房间已经收拾出来了，请玉小公子随我来。”
玉笙瞧了陈管家一眼，小手伸出攥紧荞荞的衣角，“恩人，你住在哪里？我害怕，我能不能住得离你近一点？”
他担心自己睡着之后离魂了恩人不知道，万一魂魄又去到什么凶险的地方他就回不来了。
下山这些日子，他也离魂过数次，不知是不是因为前几次太倒霉，这段日子倒是没去什么凶险的地方，有时就在某条路边站上一夜就回来了。
荞荞看着他，“你每次睡着之后都会离魂吗？”
玉笙点头。
荞荞抬手摸了摸小下巴，就算玉笙睡得离她近，她也要睡觉，不可能整晚都盯着他。
“这样吧，我让鬼鬼看着你，要是你离魂了，鬼鬼可以帮你。如果碰到很凶的东西，再让鬼鬼叫醒我。”
玉笙一张小脸唰地就白了，哭唧唧道：“恩人，我怕。”
“别怕别怕，我不让鬼鬼吓你。”荞荞伸手拍了拍玉笙的肩膀，“我找个好看的鬼鬼跟着你，不吓人的。”
玉笙双眼茫然地盯着荞荞，厉鬼还有不吓人的？
“就他了。”荞荞小手捏诀，即刻便有一道鬼影从她的小包袱里飘了出来。
这是一只男鬼，一身湖绿色的儒衫，一头乌发只拿条红巾松松束在脑后，面容俊秀，一双清凌凌的眼睛尤为出彩。
他的左手虚握着，右手提着一个……唢呐？
他对着荞荞弯唇一笑，笑容宛若春风拂面，如果不是那惨白得不似活人的肤色，完全让人瞧不出他是一只鬼。
“小主人，唤我何事？”
荞荞回他一个笑，伸手一指呆住的玉笙，“小方，他叫玉笙，睡着之后会离魂。你跟随保护，如果碰上凶险之物，你应对不了的话，就来叫我。”
方维丛看了眼玉笙，点点头，笑容和煦，“属下谨遵小主人命。”
说着，湖绿色鬼影一闪便飘到了玉笙身后。
玉笙下意识转身去看，对上方维丛带笑的脸之后，颇有些好奇地盯着瞧了会儿。
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鬼吗？看起来一点也不凶。
“你叫小方？”
方维丛面不改色，“在下方维丛，玉笙小友可以唤我方先生，小方只有小主人才喊得。”
想他地狱十大恶鬼之一，现在竟然沦落到看小孩儿，实在心塞得不行。
玉笙点点头，“方先生。”
“玉笙，你不怕小方吧？”
听到荞荞问，玉笙摇头，咧嘴露出一个笑，“恩人，我不怕。”
方先生长得一点也不吓人。
荞荞点点头，叮嘱方维丛一句，“小方，你不要把原身露出来。”
“是，小主人。”方维丛笑着应下。
“陈伯，你带玉笙去休息吧。”
“是。”
因为方维丛的长相和温和的模样，陈管家倒是没有产生对鬼怪的害怕情绪，走在前方为一人一鬼带路。
荞荞脚步一转，也回房休息去了。